他们一起吃过饭,才商量起该拿小猫怎么办。
她觉得不该麻烦他,他平日很忙了。
但没有办法,她不能将猫儿抱回去,小黑猫不大吉利,而公府门第高贵。
许执道:“我来养,你时不时来看看就行。”
冬去春来,煤球黑的小猫长大了许多,变得有些胖乎乎。
灿烂春光里,在菜园子里蹦跳,扑抓蝴蝶玩。
她又来找他了,今日他休沐。
猫儿一下子跑到她脚下。
将猫捞到怀里,她悄悄地走到窗边,听到里面的翻书声,她矮身蹲下,裙尾拖落。
轻挪到窗下,拨拨猫耳朵。
“喵喵喵!”
小煤球喵喵叫个不停,终于吵地那个伏案的人放下手里的纸笔,走到窗边,看了过来。
她蹲在地上,将粉色的猫爪举起来,仰头看他,双眸弯笑。
“喵。”地叫了声。
许执伸手扶在窗边,笑问道:“怎么来了?”
明知故问。
她笑说:“来找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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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喜欢吃橘子。
九月的橘子最甜,她去找他时,特意在街市上挑家铺子,买了一袋黄澄澄的橘。
他坐在书案前,翻看一本书,时不时低头,提笔标注。
她看不懂,就坐在一边剥橘子,吃了一瓣,却是酸的。
蹙眉咽下去,她又禁不住抿唇笑。
将橘子再弄下一瓣,来到许执身边,递到他的唇边。
“很甜,你尝尝。”
他微侧过头,眼还放在书上,凑到她手边,张嘴吃了。
可没嚼两下,他就顿住,抬眸朝她看来。
她笑起来。
“酸不酸?”
他跟着笑,将橘子吃下去,道:“还成。”
那刹,她忽地想起一桩事,当即问道:“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倘若那日是其他姑娘在那个亭子,你会把伞送她吗?”
“不会。”
许执撂下毛笔,将剩下的酸橘子都拿到手里,笑意不减,道:“你再找个甜的吃,这些酸的,我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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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不喜欢那些文绉绉,通篇大道理的书了。
年幼时,爹爹送她到学堂里,她也不乐意上进,总是跑出去玩。
但以后嫁给许执,他是读书人,还是二甲的进士。自己总得会些笔墨才是。
便连蓉娘也这般说。
她有些丧气地与许执抱怨,他说,若是愿意,他可以教她,就学些姑娘家的诗词歌赋,当作玩乐罢了。
倘或学时,觉得无聊,便不要学了,并非什么重要的事。
他既这般说。
好吧,她学。
许执教地很浅显,也很耐心,比曾经在学堂的那些先生们教地还好。
她兴致勃勃地学起来,终于知道那些贵女们作的七律五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先生,这句话怎么解?”
她指着书上的字,询问道。
蓦地一声笑,许执没忍住,温声道。
“不必要这般叫我。”
实在是他太会教了,她没意识地就叫出了口,瞬时脸涨红发热。
但学了半个时辰,她还是有些犯困。
昨夜她没睡好。
秋阳正好,许执在书案前,还在翻看历朝律书,她眼皮耷拉望他清瘦的背影,趴在方桌上睡着了。
她又续接上昨夜的梦。
她被三表哥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三表哥还说着那些耻言粗语。
她惶恐地去挣他的手,羞耻难堪,却怎么也摆不脱他的桎梏。
反而被他翻过身,托垫在高枕上。
一股清润的气息扑落,她一霎睁开朦胧的眼,看到身边的人,惊吓地差点从条凳上摔跤。
许执慌忙抬起身,搀住她的手臂,让她坐稳。
她的心猛跳着。
许执是想亲她吗?
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好半晌,许执低声说:“我看你睡着了,现今入秋,天凉了,就想给你盖了毯子。”
他的手臂还搭着一条蒹灰的毯。
他又看向她的眼,郑重道:“曦珠,抱歉,刚才是我冒犯你了。”
“没关系。”
她赶紧道。
话落,她愈加不知所措,好似不该这般说。
可到底要怎么说呢?
她生出羞愧来。
就在方才的梦里,她竟然梦到三表哥对她做那种事。
但她到底与许执亲吻了。
就在那年的上元灯会,在沿河桥边见过三表哥后,再在热闹的街道上逛一会,走得累了,许执送她回公府时。
大雪纷飞,满天烟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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