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地凑上前,近距离观察起那道疤,直到现在,依然觉得触目惊心。几寸长的刀口,几乎将面前之人一劈两半,究竟是谁,下手竟如此狠毒?
南星不禁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那道疤,周祺煜却像被电击了一般,险些从床上跳下来。
弄疼你了吗?南星意识到自己失礼,连忙缩回手道:
周祺煜摇了摇头:你的手太凉。
哦,南星尴尬地将手收回胸前,使劲地搓了搓。
对于眼前人,他有太多的疑问,一时间全都堵在嗓子眼儿,竟不知该从哪儿问起才好。
正在犹豫时,对面的人打破了沉默:多谢你救了我。
突如其来的客套,让南星一怔,他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袖口道:行医是我的本份,你不用客气。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问喽,我想找得人,没有找不到的。
南星看他一脸云淡风轻,心道这人真是臭屁的可以。可一想到他还带着病,又挂着伤,也不忍心太过苛求。
对了,让我看看你的舌苔,南星道:从刚才的脉象上看,你不像是染了风寒。
周祺煜盯着南星,矜持了片刻,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嘴。
南星将脸凑了过去,一边端详,一边喃喃自语:舌苔泛红,咽部肿胀,脉像浮数,手心发烫你最近大解情况如何?
我大姐?周祺煜合上嘴巴,被这一句没来由的话问得莫名其妙。
哦我是说大便,有无便秘的症状?
大概是觉得回答此类问题有辱斯文,周祺煜别扭地别过了视线,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那就是了!南星道:你之所以久病不愈,是因为将风热误诊为风寒。若在下判断无误,公子应是风热之症,不过风热与风寒症状相似,又可相互转化,所以极易混淆。
周祺煜直奔主题道:这病医得好么?
当然,南星宽慰道:我们医馆不久前也有类似病例,拖了很久才发现是风热,不过只要对症,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南星交代完,找侍卫要来纸笔,利索地开出了两副药方,一副治疗风热,另一副调养身体。
周祺煜盯着南星看了半晌,问道:你救了我两次,想要什么,我报答给你。
想要什么?南星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嗯出诊费二两银子,这是馆里定的,你以后找人送来也行。
还有么?
南星摇了摇头:没了。
周祺煜干脆不再问他,冲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一个硕大的木箱被搬到南星近前,啪地一声打开,一片银光乍泄。
这是一千两银子,周祺煜道:既然你不提要求,我就自作主张了。
南星险些惊掉下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发出了一叠声的使不得。
师命在先,出诊只收二两银子,多一分都不行。要是把这些搬回去,得是打断腿的节奏。
哦?周祺煜一脸的无所谓:那就扔了吧,反正都是你的了。
南星哭笑不得道:公子也是生意人,深知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千两不是小数目,我当真消受不起,还请务必收回。
我送出的东西,没有收回的。
那我再转送你好了。
我不要!
我也不要!
不要也得要!
周祺煜简直无理取闹,反正横竖就是一句话:不管你想不想要,反正你必须得要。
两人踢皮球一样,在这间温暖如春的房间里,为了一千两银子争得近乎缺氧。
眼看着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差,南星担心再这么耗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行,干脆缴械投降道:好我收,我收行了吧。
说完,他伸手解开领口上的扣子,急喘了两口粗气。
周祺煜显然也疲惫得很,支撑起身体坐回了床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南星自顾自地想,眼下虽然被迫收下银子,不过一分钱不花,和替他保管没什么两样。来日方长,早晚有还回去的一天。
想清楚了这些,他心理舒坦了不少,问道:凭白无故收了你这么多银子,我还不知公子的尊姓大名。
周祺煜停顿了片刻,胡乱说道:我姓黄,单名一个煜字。
啊南星恍然大悟:公子有块玉佩对不对?上面用篆书刻了一个&39;煜&39;字,我之前在凌霄山下的山洞中捡到的。
可能吧,周祺煜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哎呀,那块玉佩被我放到家里了。南星道:等一会儿回去,我让你手下的人稍回给你。
不必了,送你了!
这人家里是开金矿的吗?南星的眼角抽了抽,可实在是跟他争怕了,明明长了张再标致不过的脸,却偏偏配了个榆木脑袋,顽固得令人发指,简直说多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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