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去前,宁布眼睛通红,他跟姜青禾说:“看到你,就像看到了一种花。”
姜青禾笑了笑,“是白玛吗?”
白玛是藏语里莲花的意思,也是姜青禾为数不多知道的,对于藏族来说意义重大,代表着圣洁。
她可不是自恋,而是就认识这个。
宁布摇摇头,“不是,是报春。以前额们住的那雪山有一种花,春天还在雪里时它就开了。”
“它一开,额们就知道,春天要来了,冷死人的冬天要走了,所以这个花额们也叫它,看到就会掉眼泪的花”
“你就是额们部落的报春。”
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报春花带来了春天,而姜青禾带来了让他们能度过冬天的粮食。
姜青禾愣住,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她,告诉她,看见她就要高兴地落泪。
她此时心里除了有办完件大事后的轻松,还有数不尽的愉悦,她知道来自于哪里。
而有了粮食,宁布身上的担子终于轻了很多,枯瘦的脊背也不再弯曲,他坐在勒勒车上,带着粮食穿过草原,而在这漫长的路上,他们途经了很多部落的驻扎地。
有人熟悉他的遭遇,看到那满车的粮食,忙跑出来问,“粮食,草,宁布你们不是没粮了吗?”
“宁布,你哪来的粮食,天呐,你富了吗?”
宁布大声地告诉他,“是歇家给额的!”
“歇家?”
“是啊,草原的歇家。”
从这一天起,草原歇家这个词,出现在了众多小部落里。
第131章 要做顶梁柱
朵甘思部落的牧民焦急地等待粮食, 他们已经断顿,吃完了最后的糌粑和肉干,连羊奶也少得可怜,羊饿得直叫唤, 去舔舐外头的土粒。
大人能忍, 裤带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但娃却忍不了,头一天还能哭叫,现在只能缩在墙角不动弹。
在断顿后第二天的清晨里,官其格有气无力地走出来,拉着头羊准备宰杀。
他们总有种奇异的坚持, 等到没粮吃了才舍得杀羊,他们怕宰了一头羊, 吃饱过了瘾, 又再杀, 那么等到冬春过去, 他们没粮也没了羊。
没羊在草原上是过不下去的。
官其格还在犹豫时, 海桑指着远处喊,“是勒勒车, 是勒勒车的声音。”
这片退到草场边缘的冬窝子, 很少会有其他牧民来往, 那车轱辘压过草地的声音, 引的牧民们纷纷从地窝子里爬出来。
“是宁布回来了!”
“粮食, 粮食,那是粮食吗?”
没有人给出回音, 他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直到宁布从车上跳进来, 跑进人群里大喊,“额带回了这冬的口粮。”
那些麻木的牧民才欢呼,不敢相信地掩面大哭,官其格扔掉了刀子,他绕着羊群大喊,“森德,森德(无量寿佛保佑)!”
宁布骂他,“是歇家保佑!”
“舍愣那木吉拉(长命胜利)”牧民欢呼雀跃。
他们并不先顾着自己的肚子,而是拥到草料上,扯下一把把草料,用自己的衣服兜住,呼唤羊群来吃草。
等羊吃了草,他们扛着一袋袋五斗重的米面走进了地窝子,脚步都不再虚浮。当他们吃上了青稞粥,热的食物在肚子里时,死气从朵甘思部落牧民身上消失。
他们有说不完的话,捧着碗,舔食着毫无油盐的青稞粥,要宁布再讲一讲歇家的事情,然后看着身后那堆叠在墙边的粮食,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时宁布的阿拉玛说:“海桑,你跟蒙古兄弟走一趟,再转去霍尔(土族)的春巴嬷嬷那里,拿织氆氇的机子。”
“你要好好教一教的,不要急着回来,记得要用蒙语。”
年轻的海桑在一众期盼下,她背上了粮食,坐在勒勒车上驶离这片草原。
第三天的早晨,她带着织氆氇的机子,出现在一座高高的院墙前面,她忐忑之余,霍尔查拍打着门板,贴在门缝边往里喊,“图雅,图雅,你在里面吗?”
院子里有人应声,“来了,等会儿。”
姜青禾刚喂完羊,她从后院走过来,腰间缠着碎花的围布,手里拎着木桶来开门。
“这是海桑,来教能用羊毛织出厚布的,”霍尔查指指旁边的海桑,又拍拍木头架子,“织布的机子。”
姜青禾看向背着袋粮食,有双狭长眼睛,满脸英气的海桑,她面上浮现温和的笑意,“海桑,吃了吗?”
霍尔查插嘴,“没呢,赶了大半夜路到这的。”
“那先进来吃点吧。”
屋里徐祯在煮羊奶,沸腾的羊奶抵着炉盖,小小的烤炉里边贴着饼子,有满是糖心的糖饼,也有撒了芝麻的梅干菜饼子。
姜青禾还切了一块风干肉来款待海桑。
海桑双手接过表示感谢,她的话很少,只有提起朵甘思部落时,才眼里闪着光,她的蒙语有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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