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轻幽幽落下,他后背湿透,整个人滚烫得不成样子。
姜泠是第二日晌午转醒的。
一抬眼,入目的便是素净的纱帐,她头脑间昏昏沉沉,浑身亦松软得不成样子。
她这是
猛地,脑海中窜上些零碎的片段。
平安符、奇怪的香气、还有
昨夜。
她勾住了柳恕行的手指。
想到这里,姜泠脑子里唰地一片空白,紧接着,又回想起昨夜双唇上那冰凉又温柔的触感。
轻轻三道叩门声,有人端着热汤推门而入。
一见到那人,姜泠的面色又是一红。
我与你
不等她询问出声,柳恕行已将热汤放至床边的桌案上,又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在想什么?
明知故问。
见她面上的局促与惊惶,柳恕行抿唇笑了下,低声道:昨夜你中了药,意识不甚清晰,我便唤了那两名丫头打了好几盆清水、过来照顾你,又熬了些下火的汤羹。不知你如今感觉如何,若还是难受,便将这碗热汤也喝了。
他的声音平稳,目光看上去更是十分沉静。
闻言,姜泠松开正护着自己的被褥,放下心来。
可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是费解。中药,自己昨夜为何会中药?这春药是沾在平安符上的,而给她送过平安符的只有两个人。
季老师和十七娘。
她越想越出神,越想越觉得头痛。
见她呆愣着,男人于她面前坐下来,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白瓷碗,喝药。
姜泠低下头,别了别耳边的碎发,低低噢了声。
时光一晃而过,转眼已到了百画展推迟的日子。
姜泠带着柳恕行走下山。
此次下山,她不光要去围观季老师的比赛,更重要的是,她想弄清楚这平安符上的迷情香究竟是何人所下,那个人为何要给她下药。
金善寺离闹市并不算近,况且她还要走下山,方一步入街市,百画展已开始了将近半个时辰。姜泠带着柳恕行坐至一边,看着一幅幅画卷在眼前铺展开来,忽尔,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姜泠眉心微蹙。
此人的面容极为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此时此刻,她却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
就在此时,有人拖着长长的尾音,介绍道:纪家二公子纪旻,献上画作一幅
纪旻。
纪家画馆的大当家。
江南颇有些名气的纪二公子。
听着声音,立马有小厮走上台,将长轴徐徐铺展开。
此画方一铺展,台下立马便响起一道道喝彩之声,不少围观之人齐齐拍手称好。
唯有姜泠颦眉这幅画作看上去怎么有些熟悉呢?
不等她反应,台上立马又有人高昂地扬声,道:丹青楼季公子季徵,献上《山居图》
一听到季徵的名字,台下百姓更为兴奋雀跃了。
周遭一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望着台上那幅《山居图》,不为旁的,只因为季徵的这幅画与纪旻方才所展示的那幅画,简直一模一样。
无论是从画面的内容、构图,甚至是其中的笔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模仿谁的?
什么模仿,依我看啊,这分明就是抄袭,这世上哪有两幅完全相同的画,就连这笔触竟也十分相似。
一位是名动京都的季公子,另一位又是纪家二公子,这无论是谁,传出去都不好听罢。何故为了这样一个百画展,搭进去自己的名声。
就是,就是。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
见状,姜泠也有些急切。以她对季老师的了解,深知对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不等她上前去为季扶声正名,纪旻已缓声道:诸位莫慌,至于我与季公子究竟是何人在舞弊,相信张大人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也望张大人莫要看在我们纪、季任何一家的面子上,还请大人您明察。
这名张大人,正是掌管此次百画展之人。闻言,那一身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将两幅画看了又看。
确实有抄袭的成分。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张氏道:至于这两幅画是何人抄了何人,还得查明清楚二位画师作画的时间。按着落款时间来看,纪二公子是先于季徵季公子。不过这落款皆是人为,可以从中作梗,如若需要查清楚此画作落笔及完成的具体时间,还需要相应的人证。
人证?纪旻沉吟片刻,忽尔将手中折扇一收,我倒是真有一位人证。
张氏:何人?
纪旻目光缓缓移至一侧的季扶声身上。
季徵公子身侧的那名十七娘子。
闻言,就连站在人群中的姜泠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莫名感到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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