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又知道他并非没有被伤到———所有的草木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一旦受到灼伤,便再也不可能维持全盛时期的战斗力。
不夜侯哪怕活了千年万载,也不可能违背草木本身就存在的特性。
逃出火海的路与此处的空间都被不夜侯强行封锁,在右胸膛被闪着寒光的绿藤贯穿时,西门舟几乎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
贯穿他血肉的绿藤伸出细细的根,根须在血肉里的生长过程被清晰地反馈到了他的脑海里,他怀疑自己会成为植物的容器,但下一刻,深入血肉中的根须枯萎蜷缩,贯穿胸口的绿藤寸寸碎裂,身体骤然失重,他被掼到了地上。
“嘶————”
西门舟痛的倒吸一口凉气,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血染透了,绿藤消失后,胸膛上的伤口依然在往外汩汩冒血,看着格外惊悚。
他的前方多了一个人。
看背影极其陌生,但那熟悉的气势却告诉他,这人是尊主。
真难得啊。西门舟想。
他们那与山川融为一体的尊主竟然还有在无事发生时,将自己的灵识从山壁上剥离的那天。
脑海里发散着,西门舟的动作倒是不慢,他无视正在流血的胸口,单膝跪地,恭敬道:“见过尊主。”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那背影朝他摆了摆手。
西门舟松了口气,他退到一个既不会被毕方火焰灼伤又不会影响尊主发挥的位置,打算处理一下正在流血的胸口,就算他修为不低,这样流血对他而言也伤了元气。
但他才刚刚给自己止住血,就感觉头颅剧痛,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便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倒在地上的声音在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微不可闻,虞荼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但他现在已经无暇再去关注这位之前的对手,面前这个新出现的人对虞荼而言全然陌生,但无论是他的意识还是他的战斗直觉,都在疯狂叫嚣着一个词———
危险。
弱小时也好强大时也罢,虞荼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
“先生。”站在他对面的人开口,“您这次,依旧要阻止我?”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在火海之中,虞荼忽然想起久远的过去,那个在山洞里的诡异祭祀阵法,还有那个昏死过去又莫名醒来仿佛换了一个人的毒傀师。
他问虞荼是不是来阻止他的,问完问题后却并没有等虞荼的答案,那时的记忆,仿佛一场幻觉。
可虞荼用能量查看时,却在却在毒傀师的眉心看到了一闪即逝的黑色龙鳞,毒傀师的身上有一个短暂的控制印记,以受印者的一半灵魂为燃料,种下印记的人可以远程控制,甚至短暂附身。
后续在异处局提供的各种资料和茶馆留存的古籍上,虞荼推测出了他的身份,谛长卿的顶头上司,石壁上的神秘存在,应是万年之前的苍龙。
凤凰可以通过涅槃在这漫长的时间中重生,可苍龙并没有这样的特性,虞荼想不出他要用什么的方法,才能一直存续至今。
虞荼看向对面站着的人,火光映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成了明暗的分界线,如画的眉目显得温和,明明容貌一点都不相似,但虞荼有一瞬的错觉,苍龙……似乎有点像不夜侯。
第248章
在遮蔽天穹的火焰中, 苍龙微笑着问:“先生还记得多少过去?”
之前那个略有些咄咄逼人的疑问,就这样被轻巧地错开。
在这从未打过照面的敌人面前,虞荼秉承说多错多的原则:“记得多少, 与你无关。”
他的态度冷淡, 之前攻击西门舟的绿藤拱卫在他身侧, 有种不近人情的冷漠与防备。
苍龙似乎并不在意不夜侯对他隐约的敌意,他只是将目光落在不夜侯脸上的单片眼镜上,半是调侃半是叹息:“即使过去万年, 先生最不喜欢的孩子依旧是我。”
听起来他们过去似乎极为相熟。
或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苍龙看到不夜侯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熟悉的容貌,只是神色陌生, 苍龙刻意提起过去,他却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好像在这漫长的万年时光中,将有关他的记忆磨损了个干干净净。
先生还隐约记得凤凰, 可却对他没有半点印象了。
“不记得也好。”苍龙含笑道,“在时间里, 记忆也是诅咒。”
虞荼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句有点古怪的话, 一直戴在左眼上的单片眼镜忽然变得灼烫, 眼镜与皮肤接触的部分好像突然发了芽, 生了根, 细细的根须顺着他的皮肤钻向他的眼睛, 之前的剧痛在此刻威力翻了数倍,虞荼眼前一黑———
他的左眼, 彻底看不见了。
可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中, 虞荼听到苍龙的声音:“万年之前我送给您的眼镜,您还一直留着啊。”
虞荼:“!!!”
天杀的!要知道是这个危险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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