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他生硬地回应,没有伸出手,也没有更多的问候。
晚餐在宅邸的餐厅进行。
长桌上铺着崭新的绣花桌布,摆放着银质烛台和精致的瓷器——赛伊丝坚持要为这对新婚夫妇准备一场像样的接风宴。
“所以你们的婚礼是在银溪镇举行的?”赛伊丝一边为辛西娅斟上果酒,一边好奇地问,“我听说那是个美丽的小镇,以月光下的溪流闻名。”
辛西娅微笑着点头,翡翠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是的,镇子很小,但非常迷人。我们在溪边的老教堂举行了仪式,只有几位当地的竖琴手朋友参加。”
“听起来很浪漫。”赛伊丝感叹道,灰眼睛里满是向往。
托拉姆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餐桌上的每个人都听见。
“有什么问题吗,托拉姆?”莫拉卡尔平静地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托拉姆。
他感到一阵燥热,但还是抬起头,灰眼睛直视辛西娅:“只是觉得有点仓促,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婚姻是终身大事,通常会经过更长时间的……考虑。”
气氛骤然紧张。
赛伊丝在桌下轻轻踢了哥哥一脚,但他置之不理。
辛西娅的脸上掠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然而,莫拉卡尔不会忽视妻子任何的细微变化。
“时间和考虑并非衡量感情深度的唯一标准,托拉姆。”莫拉卡尔的声音依然平稳,但那双黑眼中有了明显的不悦,“有时候,多年的了解不如一瞬间的领悟。”
托拉姆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一瞬间的领悟’?这听起来更像是诗人不负责任的浪漫想象,而非成熟者应有的决策方式。”
“托拉姆!”赛伊丝低声警告。
但托拉姆已经停不下来了,数月来积压的不满和困惑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是说,父亲,你抚养我们长大,教导我们理性思考,权衡利弊。而现在,你却因为‘一瞬间的领悟’就娶了一个——”他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词语,“——一个你几乎十年未见的女人。”
辛西娅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放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
莫拉卡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托拉姆,但他的手在桌布下找到了辛西娅的手,紧紧握住。
“首先,”莫拉卡尔的声音低沉而危险,“辛西娅和我并非‘几乎十年未见’。我们一直保持通信,我对她的成长和变化了如指掌。”
托拉姆嗤之以鼻:“信件能了解一个人多少?”
“足够了解她的智慧、勇气和善良。”莫拉卡尔的回答斩钉截铁,“其次,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应有的尊重。辛西娅现在是我的妻子,这个家的女主人,你应该给予她相应的尊重。”
“尊重是需要赢得的,不是靠婚姻契约自动获得的。”托拉姆冷冷地说。
“托拉姆·赫尔德!”莫拉卡尔的声音失去了温和,这是托拉姆青春期后第一次听到养父用全名称呼他,“立刻道歉。”
托拉姆倔强地抿紧嘴唇,灰眼睛里满是不认同的。
辛西娅轻轻碰了碰莫拉卡尔的手臂:“没关系,莫拉卡尔。托拉姆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不,有关系。”莫拉卡尔的目光依然锁定在养子身上,“在这个家里,我们尊重每一位成员。如果你不能遵守这个基本原则,也许你应该重新考虑是否准备好与我们一起生活。”
这已经近乎最近通牒。
托拉姆难以置信地看着莫拉卡尔,不敢相信父亲会为了这个半精灵对自己说这种话。
他和这个女人十年没见,而这些年是他和赛伊丝一直陪着莫拉卡尔,结果短短的半年,他一向理性睿智,永远维持着冷静的养父竟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愈发无法接受这段婚姻——这个半精灵这样地会蛊惑人心,她会夺走莫拉卡尔,她会毁了这个家。
托拉姆想要控诉,莫拉卡尔的严肃却又让他迟疑。
赛伊丝紧张地看着这场对峙,终于忍不住开口:“托拉姆,道歉吧。你太过分了。”
红发的少年环视餐桌——莫拉卡尔的不悦,赛伊丝的恳求,辛西娅的尴尬与难过……
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
“抱歉我破坏了完美的家庭团聚。”他的声音充满讽刺,“请慢用,我吃饱了。”
他没有等待回应,转身大步离开了餐厅。
沉重的沉默笼罩了餐桌。
赛伊丝不安地摆弄着餐巾:“父亲,辛西娅,我很抱歉……他只是……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这些变化。”
辛西娅勉强笑了笑:“我理解。这对你们来说很突然。”
“不,这不能成为他无礼的借口。”莫拉卡尔的语气依然严厉,但他转向辛西娅时,眼神明显柔和下来,“对不起,亲爱的。我没想到回家的第一晚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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