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闹钟是第一个醒的。它打不开帐篷,就用爪子放在上面挠,刮得声音刷刷刷,钟四季是被吵醒,他眯着眼睛看闹钟虎头虎脑的样子,撑起身,先帮闹钟开门,自己又抱着徐梨海睡下去。闹钟摇着尾巴出去,去另外两个帐篷转一圈发现没有一个是开着,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坐下没多久,它闲不住,满有干劲出去了。来到草地上,刨刨挖挖,似乎总得弄出什么东西来,总共弄出三个坑来,自己玩得很兴奋,又去把花咬掉。咬了几朵,骆溪友出来看见这一幕,走过去问闹钟在做什么。闹钟闻声将嘴里的花叼好,在骆溪友摸它嘴筒子的时候,它把花放在骆溪友手心,之后又开始刨土,疯疯癫癫的一直和土过不去,还企图让骆溪友帮它。骆溪友当然不知道它的想法,看它呆呆傻傻的样子,手里的花舍不得扔,叫住闹钟把花放在它头上,圆溜溜的眼睛纯洁童真,看着骆溪友摇尾巴,骆溪友拍一张照片发给徐梨海。徐梨海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睡梦里有人在勒着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钟四季正压在他身上,徐梨海小声嘀咕一句,又沉沉睡下去,梦见自己坐船……骆溪友放大闹钟的照片,似金箍棒的湿润健康鼻孔,黑白棕的俏俊面孔,黢黑黢黑的圆眼,软软的福气大耳朵。实在让人喜爱的厉害。骆溪友上前揉一把。“闹钟真乖。”“我们去那边坐坐。吹吹风吧。”太阳已经出来了,鹅黄色迟迟不升起,停滞山半边,眺望过去,山那边层层叠叠,山腰有朦胧的雾,里头是翠绿的树。天空只有几缕白云,草地还是暗淡。闹钟跟在骆溪友身后,见骆溪友坐下,双手自然抱膝,这个姿势不太舒服,但他就想这样做,好像如此可以变得轻松一些。闹钟也乖乖坐下,毛茸茸的身子主动靠近骆溪友,把微微甩打的尾巴掠到骆溪友身上。骆溪友有点感怀,他好久没有享受到宁静,骆沧凓经常给他找未婚妻,让他无形产生压力,尽管他知道爷爷的心意,可他只有在逃避中才能获得安宁。这些烦心事邱翡之也知道,他们之间也有好好的沟通,除此之外,骆溪友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多了,反而徒增烦恼。“闹钟,爷爷又叫我娶妻生子。我……不想,左右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我按爷爷的意愿去做,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翡之。我不按爷爷的想法去生活,我又对不起爷爷,我谈恋爱了,原先我从来没有对爷爷撒过谎,恋爱后我撒了很多谎。”“我不想撒谎的。我不爱当撒谎精。”“我们相爱没什么错,爷爷也没有错,怎么我们在一起这么难。”骆溪友搂上闹钟,毛茸茸的毛碰他,他忍不住蹭了蹭,大大只的狗狗,蓬松的毛,不由得让人心安,闹钟感应到骆溪友的情绪,乖乖的动了动脑袋,将毛发更贴近骆溪友。一人一狗依偎着,闹钟嘤嘤嘤,好像在说一些安慰的话。原来狗狗也知晓人类的情感。
只是不会说话。骆溪友自言自语。邱翡之发觉身边空空,胡乱找骆溪友的身影,大脑一片混沌,眼皮也难以睁开,他不知道骆溪友去哪里了,心里放心不下。最后还是忍着困意起来了,在骆溪友身后听半天,心里不是滋味。“媳妇儿。”虚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骆溪友把眼里的泪花硬生生逼下去,才转过头。微微凌乱的发型下,姣好的面容,他以最佳状态露出最轻松的笑颜。尽量用平时的声音问早,平时也问,却不像彼时生硬,“早上好,翡之。”“怎么起这么早。”邱翡之坐在闹钟身边,有一下没一下顺顺闹钟的毛,方才听见的话一点也不提及,只是问问他昨晚睡得好不好,醒了觉得饿不饿。旁人平平看骆溪友的面容,没有什么异样,邱翡之却能看见眼里的忧伤。“醒了再也睡不着。过来这边坐一坐。”骆溪友看见邱翡之,只想讲闹钟的事情,他说,“今天闹钟起得最早。我看它刨了三个坑,咬了七朵花,最后一朵花放在我手心,我把花放在闹钟头顶,给它拍一张照片,发给小梨了。”“照片很好看。”“我给你看看。”骆溪友把手机拿出来,只和邱翡之讲早上碰见闹钟的细节,他自己什么心情不和邱翡之说,不想让他担心。“好看吧。我们闹钟怎么拍都好看。”“好看。”邱翡之不想让他假装若无其事,就近在草地上摘一朵花,捋捋骆溪友耳朵边的头发,将花插在耳朵上,“好看极了。”东方日出平起,佳人红烧颊头。“你等等,保持这样的姿势不要动。”“把你的手机给我。”邱翡之接过手机,在上面指纹解锁,点进相机,“我给你拍一张照片。”骆溪友闻声,在邱翡之要按下快门键之际双手捂着脸,不愿意露面,耳朵上的花纹丝不动,在上面稳稳妥妥,绽放得鲜艳。骆溪友白皙修长的手,欲擒故纵一般遮遮掩掩,花露了全貌,人却不见面颊,像一位娇羞不愿见人的少年。这无心之举,抓拍出自然好看的照片,没有忸怩之态,没有生硬摆拍,邱翡之仿佛看见最初遇见的骆溪友,为了保护徐梨海,奶凶奶凶阻止他进屋。他和钟四季进去后,头一句话就听见他可爱的抱怨,“我的手都酸了。”当时邱翡之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人,怪别人把他手弄酸了讲得这么开朗可爱。他在爱恋中懵懂,在懵懂中爱恋。他们已然相恋六个月二十五天。骆溪友把手放下来,邱翡之趁这个时候又抓拍一张照片,里面的人始料未及,面部正是放松的时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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