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儿把他送走之后,又把银子送了回去。乐叁一看慌了手脚,要是西门庆就此抓人,那他就是窝藏罪。他和苗青合计一番,又让老婆去找王六儿,说愿出一千两银子。
王六儿两手一摊:“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提刑老爹不肯赏脸。”乐叁老婆连忙表示:“这点银子您先拿着。等到事情做成了,另外再送您一百两银子和四套妆花衣服。”
王六儿虽然答应下来了,可一时半会儿又见不到西门庆。她正在暗暗着急呢,玳安骑马找了过来。王六儿立即迎了上去:“玳安,你是出来办事吗?那正好,让爹再过来一趟。”
玳安不禁暗暗得意,他知道王六儿不会甘心,没想到真有银子赚。玳安自然不会点破:“韩大婶害上相思病了?爹不是中午刚来过嘛!怎么晚上又想见了?”
王六儿狠狠推了一把:“你不要瞎说八道,我找他有正经事。”玳安笑嘻嘻地问:“什么正经事?您不说清楚没法回啊。”王六儿脸一冷:“你不要管,让他赶紧过来就行了。”
玳安晃着肩膀说:“不要我管?那我走了。”王六儿只好实话实说:“还是苗青的事情。”玳安伸出两根手指:“给我二十两。”王六儿咬咬牙说:“好吧,我答应你!”
玳安不敢耽搁太久,立即去向西门庆汇报。说苗青的事有了转机,对方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这回王六儿没有藏着掖着,见面就把苗青的意思说明了。
西门庆冷笑道:“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到现在还把银子捂得紧紧的。你现在就去告诉他,要想保住那条狗命,最少得叁千两银子。我和夏提刑一人一千两,还有一千两我要打发手下的节级、原解、缉捕等一帮人。”
虽然她觉得过于离谱,但还是过去问了。苗青听了肉疼:“小人没有那么多现银啊。麻烦韩大嫂转告提刑老爹,请他老人家宽限几天。等小人把货物发卖了,立即把银子送到府上。”
王六儿赶紧回来传话,说苗青如何如何诚恳,保证叁天之内筹齐银子。西门庆这才笑了:“本来就没打算一棍子打死。只是苗青开价太低了,我不值得为此冒险。”
其实,那船货物早就卖掉了。总共得了四千两银子,他与乐叁两人一家一半。他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要与乐叁商量。此时乐叁也不敢不拿,只是要求加倍偿还。
苗青也没有讨价还价,再还命就保不住了。他先给了王六儿一百两,又把叁千两抬到西门。玳安早就得到了消息,联合来安、书童就是不给回话,苗青只好又给他们一人五两。
苗青进门便跪倒在地,那头磕得“咚咚”直响:“小人叩谢老爹救命之恩,感谢老爹的大恩大德。”西门庆哈哈一笑:“呵,你长得倒是一表人材,难怪苗家娘子会爱上你。”
苗青听了直冒冷汗:“小的该死,小的糊涂,小的不该做下这等罪孽。”西门庆冷笑道:“你可不糊涂!你的算盘打得精着呢。那苗员外无儿无女的,要是他老婆招了你,日后你就是富甲一方的‘苗员外’了。”
苗青连连磕头:“老爹在上,小人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日后一定会重重报答老爹的恩情。”西门庆挥挥手说:“你现在可以放宽心了,这起案子本官帮你了结。”
苗青还不放心:“让老爹费心了。只是安童比较难缠,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西门庆大嘴一撇:“他懂什么呀?一个十几岁的小毛孩子,吓唬吓唬就行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苗青这才起身告辞。接下来便是雇船,以作长行之备。乐叁怕他一去不回,非要跟着一起过去。这样一来便耽误了几天,结果便出了大事。
西门庆先藏了五百两,然后才把夏提刑约到家里。他们之间一向开诚布公,进门就把事情讲明了。夏提刑也没有怪罪:“既然老爹已经答应了,学生怎么会驳您面子呢。”
西门庆立即分赃:“这两千两银子呢,你我一家一半,余下五百两堵堵下面的嘴。”夏提刑笑着夸奖:“还是老爹想得周到。要是下官再推辞,就显得迂腐了。”
第二天把两个贼人提上,夏提刑突然改了口吻。两个贼人不知道内情,一口咬定苗青是同谋。西门庆“啪”地一拍书案:“大胆毛贼!你们自己杀了人,还敢诬陷良善之人?”
两个贼人赶紧辩解:“大人在上,小人真的没有说谎。那天晚上小人正在商量,恰巧被苗青听到了。本来小人想弃船逃跑,结果苗青提出要和小人分赃,说银子归我们货物归他。”
夏提刑又问安童:“你说说,那苗青与这两个贼人合谋了吗?”西门庆郑重提醒:“这种事一定要实话实说,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能光凭自己想象。”
安童不紧不慢地回答:“合没合谋小人不是太清楚。既然贼人已经供认了,想必不会有假吧?苗青确实与主家娘子私通,还被主人狠狠打过一顿,所以他有杀人动机。”
西门庆连忙问道:“当时你在哪里?你是听到了,还是看到了?”安童抬头回道:“小人睡在船舱里。当时小人已经睡着了,听到呼救声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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