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叹息,语气简直称得上是苦口婆心:“行行行,你不会疯,但是你该不会以为不疯就能出去吧,幻境空间里的黑雾力量也是有限的,曾经拥有所有黑雾力量的慕城都没办法突破净瓶的禁锢,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
连云枝没说话,可他握着藤椅扶手的手也一点点用力到泛白。
青衣人再次将一只又细又长的黑匣子递给连云枝,他意味深长道:“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世界上有谁能杀掉慕城,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
……
红雾散去。
连云枝发现自己仍躺在慕城身下,就像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一样。
可他手中却多了个又细又长的木匣。
慕城原本正在连云枝腰侧啃咬,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紧紧盯上连云枝手中的黑木匣。
连云枝浑身发冷发颤。
但他还是在慕城的注视下将手中的木匣一点点握紧了。
他看着慕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东西我要收起来,如果以后我真的不能飞升也不能离开幻境,那么我就会杀掉你。”
现在的慕城是个疯子。
他似乎根本不明白连云枝在说什么,他歪了歪头,血红的目光不断在黑木匣和连云枝脸上游移,然后他一根一根掰开连云枝的手指,把黑木匣抽出来,丢进连云枝的储物镯。
最后他俯身,狠狠咬上连云枝的嘴唇。
……
连云枝本以为这场灾难永远不会结束。
他以为事情的结局会是慕城终于撕咬上他的身体,他反抗,被压制,最后忍无可忍提前将散魂针刺入慕城的脊椎。
可事情在一个清晨有了转机。
那天他醒来,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扯了一下。
低头一看,发现慕城正用血红的眼定定看着他,牙齿咬着他的肩膀,一缕发丝却意外贴着皮肉一起被厮磨。
“啪。”
那缕发丝突然被慕城咬断了。
慕城停下一切动作,目光跟上那缕发丝。
连云枝也看过去。
突然,他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只见那缕浓黑的发丝在被咬断后形态瞬间发生变化,它融合,缩短,变细……最终变成了一根几不可见的嫩绿色藤丝。
连云枝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缕藤丝从肩头拿起来,可还没等他细细打量,慕城就凑过来张开嘴,一口将其叼走咀嚼了。
连云枝:“。”
紧接着,慕城舔了舔嘴唇,目光灼灼地看向连云枝的满头青丝。
连云枝:“……”
连云枝掰开慕城的眼皮看了看,发现他眼底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心情顿时变得万般复杂,但总归是松了口气。
他在慕城垂涎的目光下将满头长发飞快束起来,问:“吃下去是什么感觉?”
他其实没指望慕城回答他,可慕城却皱了皱眉陷入思索,似乎在很认真地寻找答案。
片刻后,慕城凑过来贴住了连云枝的嘴唇。
连云枝茫然地张开嘴迎合他,可下一瞬,他的眼睛却猛然睁大了。
一缕神魂强势地突破了他的神识壁垒,入侵他的识海,破开那些浓重的黑雾,直直缠绕上他植株形态的元神!
植株簌簌发抖,连云枝也浑身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灵魂深处炸开,让他目眩神迷,头皮发麻。
那缕神魂本想让连云枝共享到他此刻的舒快情绪,可它的闯入却如飓风般搅乱了连云枝的识海,浓厚的漆黑的雾气如遭到震荡般圈圈散去,天光乍破,万物灌入,植株仰起头,看见了一个画面。
植株看见……一个略有些熟悉的院落,天空,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打着旋儿在他肩头落下树叶,一滴血落入他身侧的河流。
植株顺着那滴血看过去。
看见了一个少年。
少年身穿宝蓝色衣袍,被锁灵链和定魂针钉在一棵巨树上,他的脊椎被人割开,一根小小的万纳灵根半根暴露在空气里半根继续在他体内生长,他浑身都是伤,指尖被刺入银针,一滴一滴在人工挖出的河渠里落着血。
少年低头,看着植株笑。
“喂,你是什么草,好香啊,快快长高让我尝一尝。”
植株在风中晃了晃。
它想,这人是谁呀,笑得真不好看。
植株其实是一棵捕灵草。
没错, 就是捕灵草。
漫山遍野的捕灵草,随处可见的捕灵草,就算制成丹药, 也只售卖二十灵石一瓶的捕灵草。
但植株觉得自己是不同的。
它比别的捕灵草要香,比别的捕灵草要好看,它生长在这座被荒废的小院子里, 可这座小院除了它,再也没有第二株捕灵草能长久存活。
植株觉得自己是捕灵草之王。
植株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强势, 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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