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要带你这么个细皮嫩肉看着就不中用的小白脸?!”
吼声停了一下,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欣赏。
“……是看着你小子有股倔驴劲儿!”
“……吃苦耐劳!”
“……让干什么干什么!干到凌晨两叁点,脸累得跟纸一样白还硬撑着说能行!”
“…………老子就看中你不吭声闷头咬牙干的这股劲儿!!”
“……你他妈……你他妈倒是说话啊!怜司!你这几天死哪儿去了?!”
雪村喉咙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如同被砂纸狠狠摩擦。
“……抱歉……师傅……”
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
“……现在的我……”
牙齿深深嵌入下唇,尝到一丝腥咸。
“……什么……”
“……也不需要了……”
他闭上眼睛,眼眶灼热。
“……连……为什么……”
“……要继续……努力的……”
“……那种东西……”
“也……没有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喂!”
师傅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刚才的暴怒消散,带着一种试探般的温和。
“……跟你那……”
“……心爱的……大小姐……”
“……吵架了?”
“不……”雪村猛地摇头,仿佛电话那头能看见,“……不是……不是这样的……师傅……”
他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喉咙哽咽,巨大的悲伤堵住了所有解释的语言。
“………………”
师傅在那头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嗯。”
最终只传来一声沉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声音。
“……我知道了。”
师傅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理解。
“……你先……”
“……好好在家……”
“……休息一段时间……”
声音顿了顿,又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式口吻。
“……但是!”
“…………我这边下次接到大活儿的时候……”
“……你!”
“……必须给我滚回来!”
“……听见没有?!”
没有等雪村的回答——或许知道此刻也得不到回答——电话断了。
“嘟……嘟……嘟……”
机械的忙音在安静的公园一角格外刺耳。
雪村茫然地握着手机,将它放进裤兜。
手指在裤兜边缘触碰到了什么坚硬冰凉的金属。
他下意识地将它掏了出来。
两把。
一模一样的钥匙。
铜制的钥匙主体微微有些磨损,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钥匙环是普通的钢圈。
两把钥匙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像一对沉默的双生子。
雪村死死地盯着这两把钥匙。
视野被滚烫的液体扭曲!
他猛地、像一个溺水者抓救命稻草般——
将这冰冷的两根金属条狠狠攥在拳头里!
拳骨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身体如同被击垮般,蜷缩在老旧的长椅上。
肩膀无法抑制地颤抖!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为…什么……”
滚烫的泪水冲破眼眶,砸落在紧握的冰冷指关节上。
“……不是说好的……要……”
“……永远……”
“……永远在一起的吗……”
声嘶力竭的质问哽咽在喉咙深处。
只有无声的泪水……
…………和他紧紧攥住、几乎要嵌进血肉里的两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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