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支在扶手上,单手撑着脑袋,一双长腿闲适地舒展着,就这么噙着笑默然无声地注视着她。
许云淅还记得,从前在芝岭小镇的时候,她也曾给励蓦岑和励爷爷演奏过。
那时候的自己落落大方,即便拉得很业余,也依然享受他们的目光。
可眼下仅仅只有一个听众,她却莫名感到不自在。
耳根有点烫,她收了琴,借口道:哥哥,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了。
嗯。男人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缓缓地眨了下眼睛。
那眼底的笑意不增反减,许云淅有种被看穿的羞窘。
她低着头往房间走,半路想到什么,又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很晚了,哥哥也早点休息吧。
好,听淅淅的。
见男人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许云淅的心底忽地泛开一丝甜,唇角也情不自禁地扬起来。
明明已经快半夜了,心情却莫名其妙地高涨起来,甚至连回房间都用跑的。
可刚到房间门口,就听身后传来励蓦岑的声音,淅淅。
嗯?她扶着门框回头。
男人双手插着裤兜,站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地毯上。
空阔的客厅里只开了一圈筒灯,微暗的光线从四面落在他身上。
他的眉骨很高,浅淡的光影覆在他的双眼之上,衬得那双狭长的黑眸越发深邃。
别去图书馆了。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落在过于寂静的宽敞空间里,有种磁性的质感。
诶?许云淅一时没明白他的用意,侧着的身子彻底转向他。
在图书馆,遇上不会做的题,没办法及时解决,所以
男人抬起手,细长而骨干手指在右眉上轻轻抠了两下,随即对上她的视线,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从明天开始,跟我去公司吧。
暗涌15
什么, 蓦哥让你跟他去公司上班?
手机屏幕里,温漾那张写满惊诧和疑惑的脸直接怼到镜头前,为什么啊?
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实在太高亢, 刺得许云淅的耳膜嗡嗡地响。
她靠在床头, 一边调低手机音量,一边回道:他说这样就能随时帮我解决不会做的题。
夜已经很深了, 她眼皮半阖, 嗓音里带着困乏的倦意。
哈?对面的温漾还很精神, 她理解不了励蓦岑的逻辑,高声反问道,为什么要随时解决不会做的题啊?
许云淅其实也不太明白励蓦岑的用意, 想了一下, 兀自猜道:他可能觉得,一遇到不会的题就立刻解决掉, 效果比较好吧
温漾听完,越发困惑了。
她拧着两条细长的眉毛, 歪着脑袋奇怪地反问道:那些不会做的题难道是粑粑吗,一出现就要马上解决掉?
许云淅:
再说了,季聿钦不是答应每天下午教我们做题吗?
退一万步说, 就算季聿钦放我们鸽子, 那等蓦哥下班回家, 不照样可以帮你解决?为什么非要把你带去公司?
许云淅觉得温漾说得很有道理。
但励蓦岑这样安排,肯定有他的考虑。
她沉默良久,好不容易找出一个牵强的理由, 就他接下来可能会比较忙, 要经常加班吧
这样一来,不会做的题积压太多, 就不容易消化了
温漾并不这样认为,那他把你带去公司,就能随时消化吗?这样不会影响他上班吗?
许云淅被问得哑口无言。
当时励蓦岑提出让她跟他去公司上班的时候,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他只回了两个字不会。
说完之后便回房间了,她也不好追进去再问
见许云淅半晌说不出话来,温漾又问道:还有,之前蓦哥和我哥一起去外地出差的时候,明明说下周末才回来,怎么他一个人提早这么多天先回来了?
这题许云淅会,他说有重要的事要提前回来处理
温漾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什么重要的事要提前这么多天回来啊?
许云淅摇头,我也不知道
困意再度袭来,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屏幕那头,原本趴在床上的温漾翻了个身,对着镜头若有所思地问道:淅淅,你有没有觉得蓦哥最近有点怪?
许云淅强撑着沉重的眼皮,不解地问道:哪里怪了?
温漾抬高音量,哪里都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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