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淅:
这民宿的问题还没解决,怎么又扯到结婚上了?
坐在许云淅对面的陆皓阳一声不吭地低头喝茶,陆婶则笑道:马姐你也太敢说了,人家云淅在大城市工作,怎么看得上我们家这座小庙!
你们家怎么就是小庙了?大城市再好,她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要是嫁给皓阳
马婶说得正起劲,一道微沉的男声突然从院子门口传来,谁说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
四周陡然一静。
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地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立在院前的门檐下。
他穿着一身黑色羊绒大衣,长相十分出众,特别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这么无遮无挡地扫过来,给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凌厉之势。
许云淅没想到励蓦岑会突然出现。
更没想到他会帮自己反击。
自从她踏进这个院子,陆婶和马婶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强调,她孤身一人在外打拼非常辛苦。
但她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一是因为那些所谓的辛苦经常加班、老是出差都是自己编出来敷衍陆皓阳的借口;
二来,励家老爷子将她视如己出,钟瑶一家也对她照顾有加,以至于她时常忘记,自己其实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可不知道怎么的,当励蓦岑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来的时候,她的鼻子突然一阵发酸,眼里也跟着聚起朦胧水雾。
她一时分辨不清,这股骤然自心底腾起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感动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
一种在亲近之人跟前才会涌现的,类似于矫情的委屈。
就好比小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有点疼,但自己也能克服。
可若是爸爸在近旁,她就会扁起嘴大哭。
妈妈说她娇气,还说都是被爸爸惯得。
当时的她并不理解。
长大之后才发现,那股子娇气,只会在最最亲近的人面前发作。
当许云淅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忽然就晃了神。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次把励蓦岑当成自己最最亲近的人的?
他对她的确如亲人般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可她却不能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应当,更不能像从前那样,放任自己沉沦在他的温柔和善意里。
他不是她的亲哥哥,他们之间没有血缘的牵绊,他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
她不想再一次体会失去他的痛苦,那种感觉,就像陷进了泥沼,挣不脱,逃不掉
不过转眼的功夫,许云淅的脑海里就转过千般思绪。
而陆皓阳也很快从励蓦岑身上收回视线,冲着许云淅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许云淅这才回过神来,张嘴正要回应,就听立在门口的励蓦岑扬声说道:淅淅,警察到了。
这么快?许云淅一听就即刻站起身来,匆匆跑过陆家庭院,径直往门外去。
却在经过励蓦岑身旁时,被他握住了手腕。
许云淅刚准备跨过门槛的脚蓦地一顿。
低头看去,就见男人圈在她腕上的手往下滑了一截,随即收紧五指,将她的整只手都包进掌心里。
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牵她的手,可看到彼此交叠的手,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悸。
他这样做
是想证明给院子里的那些人看,她不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一个人吗?
许云淅想着就抬起眼来,恰好对上男人偏转过来的双眸。
带着凉意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灰色的天空下,那双原本淡漠锐利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上了暖意。
走吧。他抬起被深色长裤包裹的长腿,先她一步跨过青石门槛,然后带着她不紧不慢地往自家院子去。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婶这才低声开口,那是她男朋友?
她这句话是问陆皓阳的,可他却像没听见般,依然保持着侧头的姿势,若有所思地盯着院子外空无一人的马路。
一旁的马婶放下手上的瓜子,点着头接话道:看样子是的。
村支书则拿起保温杯,起身说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在警察的陪同下,许云淅和励蓦岑把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
虽然没发现可疑人物,可她的书房和卧室却被翻得一塌糊涂。
好在没丢东西。
附近的马路没有监控探头,陆家的院门边倒是装了一个,可陆皓阳说,那监控已经坏了个把星期了,因为忙,一直没顾上修。
因此,要找到这个撬锁入室却没有偷走任何东西的人,希望十分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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