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住处离学校很近,是一个四人间的学生公寓,她们四个女生都是过去留学的中国人,平时相处得也没什么矛盾,四个人每人都有一个房间,客厅浴室和厨房的公用的。她拖着礼服,踩着单车,虽然有点狼狈,但是好在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公寓,在她的计划里,那天她应该早早地换下衣服,然后在舍友们回来之前用完浴室,早早地躺下睡觉。这本来是一些完全没什么难度的事情,本来应该可以被按部就班地一件一件完成的,当然这些都是在她没有打开门之前的事情。后来的她经常会在想,是不是如果那天没有忍受不了高跟鞋的疼,如果没有选择回去休息而且选择了坐在礼堂里面等待,如果包里背着的不是钥匙而是手机,如果能在开门之前先敲一敲门,后面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呢?可是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她就是打开了门,没有任何防备地走了进去,然后她看到,就在客厅的沙发上,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赤裸的身影。起初的是尴尬,应该没有什么比这种更尴尬的情况了。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震惊,是大脑一片空白的诧异和惊恐,因为沙发上的那对男女,一个是住在小次卧的舍友,另一个是住在主卧的舍友的男友。她应该没有记错,这个女生前几天之前还说过自己是单身,而这个男生——一个高高大大的欧洲男人,和他的女朋友在外人看来是很般配很甜蜜的一对。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说,只有呈现在她眼前的才是这个样子?他们当然发现了她,他们也很诧异,很惶恐,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人类对于被弱者踏入领地本能的反应——威胁。那个欧洲男人离开沙发,赤身裸体地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笑着说:“好美的东方公主。”美丽是一件错的事吗?尹茗汐在从小到大的无数个瞬间都有过这种近乎自虐般的质疑。她一直知道容貌是上天赐给她的一种天赋,可是如果她有一次的考试成绩不理想,老师会说“不读书再漂亮也就是个花瓶”,当她犯了明明无关紧要的错,大人们会说“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这么不懂事”。再到后来,上学的公交车上总有动手动脚的男人,被学校里的男生追着告白就会被女生污蔑成勾引人再到那次,那个原本应该平平淡淡的晚上,那个欧洲男人像野兽一般控制住她的身体,把她扔到沙发上,疯狂地撕扯着她身上昂贵漂亮的礼服裙,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反抗,用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想要抵御他的侵略,她的舍友却狠狠地抓起她的头发,甩了她几个耳光。她根本不记得混乱的记忆里到底还发生过什么细节,只记得男人腥臭的性器就在自己眼前。她想躲,可是早就没什么力气,直到最后她哭着乞求,却被两个人彻底地忽视。那种腥臭的味道到底是来自y茎本身,还是男人身上的汗液,或者是来自于她自己,来自那恐惧又无力的灵魂?她想不通,诡异的触感戳在她的脸蛋上,留下令人作呕的粘稠印记。尹茗汐在和心理医生诉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有些颤抖,即使这些年看上去已经痊愈,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根本没有。否则她不会抗拒季彦臻要她口交的需求,也不会在口过自己最爱的男人之后仍然有一种疲惫到崩塌的破碎感。“其实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虽然我真的很想记得。我只知道是我最好的朋友回来救了我,我的手机放在她那儿,我的导师给我打了电话,她怕我有急事就给我送回来了”尹茗汐在那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确定,顾扬就是她这辈子,拼了命也要守护陪伴的人。心理医生听完,嘴角职业性的笑容也消失殆尽。尹茗汐知道这是他们的职业素养,在听到病人用不同的情绪讲述事情的时候,他们要抱以不同的表情。
“那你后来是怎样发现自己有抑郁倾向的呢?”“其实好像也是朋友们发现的。”除了顾扬以外,没有人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知道不是小事,却也都低估了它的后果。尹茗汐被人劝着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都是懵的,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明明还是一样的活着。只是那天的事情无数次萦绕在脑海,每一次想起都是一身的冷汗,和歇斯底里的恐惧。“所有人都跟我说不是我的错,希望我不要把别人的过失惩罚到自己身上,但是我始终没办法说服我自己。”是不是她不应该,起码不应该在那个时间回去休息,不应该忘带手机,不应该打扮得那么漂亮?“当然那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别的事情,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和我的姐姐谈恋爱了,还有,从小把我带大的奶奶去世了。”她现在想起那段时光,都真的很佩服当时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啊?竟然能坚持活下来啊“其实我本来没有必要跟您说这些,我只要告诉您我之前的治疗过程,和我为什么会再次陷入抑郁情绪就好了。”“但是我知道您会告诉他。”尹茗汐聪明的,她当然知道季先生给她找心理医生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才会在下车之前犹豫许久。可是,她总归是不敢自己向他解释的,由医生来转述的话,至少会客观和顺利很多。医生一时间无言,被病人戳穿的感觉难免有些尴尬。“我觉得这些事情只有我自己的解决不了的,因为在我和他在一起之后,我纠结难过的点就变成了,我怕他会嫌弃我。”尹茗汐笑了笑,捧起面前的咖啡,浅浅地润了润喉咙:“我不是在给自己用中国话说,我不是在立牌坊,只是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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