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快递。拆开之后,是他眼中的世界,他的记忆,以及他想向我展示的最真实的自我。读到最后一行时,我的眼泪不自觉地落在纸上,晕开了些字迹。
那天与他视频时,他已经回到家,而我早上才刚睡醒。昨晚不知怎的,突发奇想喝了酒,脑袋晕晕的。看着他,我突然就忍不住了,说了很多话。我好像吓到他了,他反过来安慰我,还问我是否希望他马上飞来陪我。
我很少有这样的感受,也很少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但我确实很想他。到底还要熬多久,才能再见面、再拥抱和亲吻?
季叔邀请我回去过年。这一年,没有去年那么热闹。外公比医生预料的还要坚强,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温姨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仍会在餐桌上提起季凝遇和席斯越的事,但我知道其中的内幕,也没多理会。亲眼见到凝遇,他总归和视频里的模样不同,真的长大了很多。与长辈谈话时,他也不再带着当年的局促,或许我的离开,真是他成长最大的助推器。
要回法国的前两天,我们又做了。我送给他的那枚戒指,在他中指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而我也早将他送我的那枚,从脖子上摘下,套到了手上。
无尽的喘息和亲吻,似乎怎么也无法彻底诉说那长久的思念。
回法国后,我马不停蹄地继续加班加点。分部的项目一季比一季多,好在调查记者的项目已经完成了最难攻坚的部分。所有资料都已整理归档,我与季叔约定的最后一年,我要在这一年里完成剩下的所有制作。
与季凝遇的联络并未中断。三月底,我收到了他的第二封信。
凝遇的行文风格没有太大的变化。信的开篇,总是向我交代自己的目的地与整体计划。他随国家科考队的步伐,带着自己的核心团队,从阿根廷向极地出发。
夏天,他的文字充满活力与热烈;但到了极寒之地,他的描述似乎也染上了一层冰霜,显得肃穆而静谧。他向我讲述跨越峡谷时轮渡的颠簸,写到自己在船舱中惊得仿佛害怕会毙命于此。透过舷窗,他看到海洋生物在浪涛中翻滚移动。他同我诉说着企鹅的呆萌和追鲸时的震撼。那些庞大的巨物在迁徙中跃出海面,露出眼睛,像是沾染上远古冰川的气息。他告诉我,南极的极光与北欧所见截然不同,那光在辽阔的冰原上流动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呼吸。在那孤寂又广袤的瞬间,他无比希望我能在他的身旁。
他还与我讨论一个假设: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独自生存在这片冰原之上。幸运的是,他并非孤身一人,科考队的老师和同伴始终在侧,给予他温暖与安全。
最后两封信里,季凝遇首先去了大溪地,去了那片碧蓝得仿佛要将人吞没的海岛,参与为期一个月的杂志v拍摄。他在信里写得炽热,那些文字像是跃起的鱼群,鳞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一张张照片,仿佛都还带着被烈日烤得发烫的气息,与海风交织在一起。他洋溢的笑容,雀跃的语气,我所能想象的他所有欢乐,都在一张张影像里、在一行行字句中定格。读着读着,那信封好似成了涌动的浪潮,荡出一朵又一朵灵巧可爱的浪花,他动听的声音随着水波汹涌而来。
他说,这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我被他的幸福感染着,也暗暗祈愿,这份快乐能始终围绕在他身边。
最后一站是为世界知名品牌拍摄婚纱,他辗转于西欧几座城堡与教堂之间。最后在意大利拍摄时,他趁着休息还跑来找我,又和我相处了几天。
我告诉他,那份耗费心血的调查记者专栏已经收尾,只等国内审读与出版印刷。等那一天,我和季叔之间的约定便可兑现,我也终于能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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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灵感是一首著名的信件《未曾与你共度的一切》出自国外顶尖生物学家杰拉尔德达雷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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