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他便彻底失去了力气。
——“噗嗤”一声。
而宋寒灯很快把他抱了起来,那么,受伤的那个人是谁?
祝青序睁大眼。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位警察进来,眼睁睁看着陈思韫跟他们说了什么,眼睁睁看着母亲离开,看着其中一位坐在了凳子上。
“祝先生您好,我们是警察。”
警察坐在了他身边。他肩上别着的记录仪闪烁着红光,而他则抓着一支开了盖的笔,膝盖上还垫着一个干干净净的本子。
后面跟着的警察走上前来,随即熟练地向他出示了证件。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如果方便,请阅读一遍这份《权利义务告知书》。
“我们将会对这次的事件做一次笔录。这次执法过程全程录音录像,请您放心。”
◇
一场雪崩。
祝青序有些心不在焉。
单薄的被褥下,青年的手指扣着,整个都紧紧绞在了一起。粘腻的汗水糊了一掌心,最后变成干涸的冰冷。
也许是知道祝青序在静养,警察也只是温声细语地问了他几个问题,没过多久便打算起身告辞。
“等等。”
两人转身的动作一顿。他们朝床边看去,只见那位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直起了身子。
浅色细软的发丝落在他的额头边,他眼睛亮得惊人,里头带着一种倔强至极的劲头。
“那个……我想问问,宋寒灯最近怎么样了?”
两位警察对视一眼。没过多久,其中一位笑了笑,随即特意放轻了声音。
“关于防卫是否过当的尺度,这个之后我们要再次判断,”他模棱两可地说,“你先好好养伤,之后我们再过来看你。”
两位警察一走,祝青序立刻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要往外面跑。
他半边身体刚下床,旁边的门突然呼啦一声被拉开。祝青序向门边看去,下一秒就看见陈思韫惊慌失措地拉开门。
女人神色镇定,但颤抖的语气早已出卖了她的慌张:“宝宝啊,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宋寒灯。”
“什么……”
“我要去找宋寒灯。”祝青序再次重复一遍。他没再管陈思韫,而是自顾自起身,自顾自就要把衣服穿上。
“祝青序!!”
“你能不能不要任性了!你现在跑过去有什么用!难道能制止这一切的发生吗??还是指望着能把你的小男朋友拉出来?!”
头一次听见陈思韫这么撕心裂肺地吼他,青年瘦削的肩膀都颤了下,他看向自己的母亲。
女人的瞳孔散大,眼眶颤抖,里面完完整整地包裹着一个狼狈的祝青序——最后,一道眼泪从她的眼角边渗出,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
“算妈妈求你了,你别去了好不好?”
年轻时的陈思韫也很潇洒。
嫁的丈夫事业顺遂,生的孩子活泼开朗,她曾经也是那个人人羡慕的对象。
直到祝淮山突然变得苛刻,直到祝青序离家出走再也没回头,陈思韫的人生便再无平地。她往前走,接着一头摔进低谷。
那时的她一直认为,只要祝青序分手,所有的一切都会重回轨道,她的家庭一定会再归幸福美满。
为了这个目的,她低声下气劝过丈夫,劝过儿子,甚至威胁过儿子的那位男朋友。
直到现在,她突然惶恐地发现,她所有的努力都是错误的。
——因为根本就不是这个原因。
她低声下气地哀求他,眼泪成串成串落下来。祝青序没再有所动作,只是小声地问了她一句。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陈思韫骤然一静。她没看祝青序,漫长的等待后,整个病房陡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久到陈思韫已经认为他不会说话,这时祝青序突然笑了笑,他轻声说。
“进了这种地方,他的一辈子都毁了啊。”
陈思韫喉头紧了紧。
即使她本质不喜宋寒灯,但是这个孩子竟然能为了青序甘愿挡一刀,并且还为他背上案底,饶是陈思韫也不忍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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