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碗卤面,多加点汤水。”
这条道,不止赵驰做小生意,往后还摆些摊子。
从前,也有卖包饼面食的,但最后只有赵弛的面摊维持下来了。
赵弛做的面味道比别家好,添加的小菜份量管够,汤汁浓香,素的二文一大碗。
若吃肉面,很多肉都是赵驰亲自去山里打的,首先量就多一点,质地新鲜,从不卖臭肉烂肉,且比城里卖的还便宜一文钱。
往来村民,若腹中饥饿,宁愿来小面摊吃上一碗。
除此外,赵驰五官周正,体骨强劲,这群婆娘喝着汤,生了些褶皱的眼睛笑得开花,照着人一个劲瞅。
赵弛是附近最周正的后生啦,不论体格还是相貌,还有这手煮面手艺,深得她们喜欢。
何况赵弛以前还参加过武科,考得举人。
就是年纪有点大,今年过去,也有二十七了。
寻常人家,将到而立之年,至少是三四个娃娃的爹,可赵弛至今还未成家。
吃面的陈婆,三年前给赵弛说过一门亲事,是桃花村的一户人家,当初赵弛也已应下。
临到提亲那会儿,夏季大雨,村里遭大水。那户人家挨着河边住,当夜连人带屋,全给水冲走了。
后来报官寻人,至今下落不明,日子一长,大伙儿都当那户人家死了。
两年前,溪花村又有个婆娘给赵驰牵了门亲事。
别说提亲,连面都没见到。
一家人拖着货去城里做买卖,返村路上,山石忽然滚落,马车失去准头,整个马车带着人跌进山崖里。
此后,无人敢给赵弛说亲事。
一次是意外,两次可就玄乎了,这一走还是一家,谁还敢与他结亲?
于是,村里还没婚嫁的人家,大多数消了与赵驰说亲的念头,生怕发生牵扯,被阎王爷惦记,祸及全家啊。
天煞孤星的命。
几个婆娘打量赵弛,嘴上叹着可惜。
赵驰只当没听见,专注干活。
没过多久,话头转到别的事情上。
“方才出城的时候,看到了没?县城外挤着一大群人,黑泱泱的,好多官兵把守,不让他们进城。”
“听说北方天旱,旱情闹了好几年,之前就有很多流民逃到南边,最近又来了许多,县里贴出告示,已经不让进城啦。”
“还父母官,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咱们只是平头百姓,少说这些,小心把亲人连累了。”
这几年日子不太平,北方闹旱,南方闹水。
大多百姓靠天吃饭,被这么一整,怨气连天,受苦的,大多只有平民人家。
往南边涌的流民越来越多,县老爷顶不住那么大的压力,又怕城中因为流民过度滋长生了差池,干脆将所有人拒在城门外。
婆娘们唏嘘几句,多得感慨也没了。
毕竟都是普通百姓,帮不上什么忙。
她们吃饱喝足,留下钱,又看了几眼赵弛,啧啧可惜,这才尽兴离开。
*
傍晚,天就要黑了,四周灰泱泱的,像落了层灰色罩子。
起了风,空气中飘来一股凉丝丝的湿意,周围散出泥土和植物的气味。
很快,天彻底阴暗,雨水如牛毛洒落。
面摊不远的大树底下,草丛一阵窸响。
赵弛将桌凳收进屋内,又将青砖附近残留的泥土清扫干净。
听到路边动静,以为是路过的野狗,不予理会。
待把周围收拾完毕,那动静仍在。
村子依山傍水,开春后,周边偶尔有野兽出没,从前还发生过野兽袭击村民的事情。
赵驰星目微微一沉,抄起扁担,走近抖动的草丛。
“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出来。”
草丛里抖了抖,如伞状的叶子揭开,跳出一抹又小又黑的影子。
不是野兽,而是人。
赵弛微诧,不等他看清楚这人的脸,对方脑袋上顶着一张伞状叶子,背着他,身形踉跄,惊慌至极,甚至摔了一跤。
摔到泥水里的人赶忙撑起胳膊,摸爬打滚似地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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