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诚这辈子从没想过自己出门需要变装,他甚至根本搞不清楚“变装”的定义是什么。在一阵苦思之后,他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色西装,外搭一件长版防风大衣,头发上了发蜡梳得整整齐齐,再配上一副墨镜不对,晚上戴墨镜好像反而更显眼。算了,待会儿在路上随便买副无度数的眼镜好了。最后,他还特地拎了个公文包才出门。他暗忖,这样看起来应该够像出差洽工了吧?搭着出租车抵达指定饭店,并顺利进了房间,看来应该没让门口的记者认出来,他干坐在床上,等待着什么。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吓了一跳,赶紧掏出手机,以为是韩思芳的来电,低头一看,却是自己家里最小的弟弟,陈佑祺。“喂?”他按下接听键。“你还好吧?”陈佑祺劈头就是这么一问。“啥?”陈士诚还以为这弟弟是按错了速拨键。“杂志的事啊!你装什么傻?”“喔,那个啊,你知道了?”他低头,搔搔眉心。“如果不是陈士勋告诉我这件事,我还真不晓得你哪一年才会让我知道。”很明显是抱怨的一种。可现在陈士诚比较在意的是父母亲,他不愿意让自己的事情再次去惊扰到两老。“爸妈呢?他们知道了吗?”庆幸的是,平常他们不看娱乐新闻,所以应该还瞒得了几天吧?可惜,他还是太乐观。“妈今天下午知道了。好像是南部的亲戚不确定杂志上的人是不是你,特地打电话跟妈确认。”他静了静,才问:“然后呢?”“她有点焦虑,想打电话给你,又怕吵到你工作。”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几秒,道:“她刚才在餐桌上抱怨,说你当初已经因为那个小女生搬过一次家了。现在又被她害成这样,她很担心你。”他抹抹脸,叹口气“让妈知道我没事,改天我会再找时间跟她谈。”“你干么不现在就打电话给她?”“我打给她的话,她一定会念个没完没了,而且我现在——”话说到一半,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陈士诚顿住,是思芳吗?“喂?陈士诚?”彼端试探性地唤着他的名“喂?你有听到吗?你刚才说而且什么?”“佑祺,先这样,我这边有事,bye。”陈士诚很干脆地收了线,起身急忙前去应门。开了门的瞬间,他什么都还没瞧清楚,一抹带着清香的身影就迅速钻进门来,并且顺势将锁给带上。“士诚哥!”对方抬起头来,拉下了帽t上面的连帽,露出了一双激动的眼。果真是她。“思芳?”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捧着她的脸,看个仔细“你没事吧?你一直都没开机,害我担心得要死——”话未说完,她已经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变成道样!”他一愣,抚了抚她的脑后,笑道:“傻瓜,害我哪样?我好得很。”“可是你”她抬起头来,眸子里泪盈盈的“可是你不是被注销来了吗?还是说没人认出是你?”他笑出声。“怎么可能?急诊室外面都一群记者了。”“说的也是”她又丧气地垂下头。“你呢?情况还可以吗?”他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又消瘦了些“杂志我大概翻过了,记者好像把你写得很糟糕,你应该先担心你自己吧?”杂志内文几乎把她写得放荡不堪,什么“离开与高智岗的爱巢之后,紧接着与陈姓医师约在公园里私会,随后即前往男方住处共度一夜”这种暧昧的字眼。
去他妈的共度一夜,真是见鬼,明明就只是把她给送回她家,连上楼喝杯茶也没有,却被写得好像他真的把她带回他家过夜;甚至在车内亲吻的那张照片,地点事实上是在她家楼下,却被扭曲成是在公园里按捺不住欲火、忍不住在车上激情拥吻。这什么跟什么?不过这是好事,至少从此之后,他更能体会韩思芳的生活。“我”她才开口,压抑许久的眼泪瞬间溃堤,抽抽噎噎地说:“他们真的很过分,杂志出刊的那天晚上,高智岗就先开了记者会,说什么对于我的劈腿,他虽然很痛心,但还是祝福我。”她伸手抹去眼泪,继续道:“现在好啦,电影还没上映,他这样一说,根本就是把票房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头上,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他听了,纵使有再多的心疼与不舍,却不知道该如何替她承担,只能将她拥得更紧一些。“经纪公司呢?他们没出来保护你吗?”“他们”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他们拿合约压我,要我以后不准再跟你见面,连高智岗的记者会,他们也只说了我们不打算响应,根本不打算替我平反冤屈。”陈士诚静了静,不由得苦笑。他彷佛又看见了那一年的夏天,老天爷究竟是在考验他,还是单纯在捉弄他而已?他只是想对她好,只是想疼爱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难?“士诚哥,我好累、好累”她靠在他的胸前,闭上双眼,泪水滴滴滑落,浸湿了他的衬衫“快十年了,我赚了好多钱,可是却没有一餐能吃饱,我买了豪宅、买了最高级的床,可是却没有一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我真的好累”她的泪水像是烧红的热铁,在他的胸口烙下了灼烫的印记。他心一窒,皱起眉头,原来她的委屈就是凌迟他的利器。“思芳。”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背。“嗯?”“如果你真的累了,就退出演艺圈,来当我的医师娘吧。”她顿了下,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虽然我的收入跟你比起来或许微不足道,”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浅笑,伸手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可是,我有把握不会让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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