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演后,陈士诚愈发意兴阑珊,几乎从头到尾都以单手托腮,显得不怎么耐烦。韩思芳甚至一度怀疑他根本就是睡着了,她伸手报了握他的手,凑到他耳边细声问道:“你觉得很无聊吗?还是很累?”他没答腔。她嗫嚅了下,迟来的内疚瞬间涌上心头。想想也是,他在急诊室已经忙了一整天,晚上又经常得熬夜读报告,一定很疲劳吧?而且他明天一早又得上班,上班的环境又是那种不容出错的生死战场好吧,她得承认,这次是自己太任性。“不然,我们回家好了。”她作势就要起身。他却突然压着她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倾前吻住了她的唇。她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之后才闭上双目,任他吻着。他的吻和平常不太一样,力道重了些、霸道了些,带着浓浓的估有欲,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怒意。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主动结束了这个吻,他忘情地伸出拇指轻轻抹过她那泛着水泽的唇瓣,若非是在电影院里,他真想立刻占有她。“谁说我觉得无聊?”“可是你看起来”他叹了口气,到底是她没有身为女朋友的自觉,还是他缺乏身为艺人男朋友该有的觉悟?“坦白说,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甚至是在剧中被男人拥抱、激吻。他没当场走出戏院就算是很克制了。听了他的话,她有些吃惊,在黑暗中对上他那双极度不自在的眼神。原来他是在吃醋。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别笑!”他低咒,别过头去,煞是困窘。韩思芳止不住笑意,她从来没想过,一向沉着稳重的士诚哥,居然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早跟我说你会吃醋不就好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心里甜得像是淋了爆米花上的那层焦糖糖浆。“你——”他抓住了她的手,加以制止。这时或许是他们一不小心聊得太起劲,坐在前方几排的男人突然回过头咳了两声,投来不悦的目光。陈士诚立刻闭上嘴,决定这笔帐回家再慢慢算。幸好,这电影最大的尺度就数雨中那场激情的吻戏而已,但虽说是“而已”却也在他心里打出滔天骇浪。散场后,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处,看他持续闷不吭声的样子,韩思芳还是相当怀疑。“你真的会吃醋?”他冷笑了声,淡道:“你到底把我想成哪一种男人?”“可是你以前也看过我演的偶像剧不是吗?”在那些爱情偶像剧里,接吻这种东西简直是基本款。“两件事情完全不一样,怎么能比?”这她就不懂了,还不都是吻戏?“哪里不一样?”“我的身分不一样。”他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韩思芳以为他为吻戏生了气。“对不起。”“你干么道歉?”他眉一蹙,觉得莫名其妙。“你不是在生气吗?”“你想太多。”他笑了声,伸手摸摸她的长发“与其说我在生气,不如说——”他顿了顿,思忖了几秒才继绩道:“不如说我是在思考,到底我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习惯那些画面?我的意思是,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工作,也明白那些都只是戏剧,可是我还是没办法麻痹自己。”他就是无法不去在意,表面功夫谁不会?假装释然谁不会?但是静下心来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却无法信誓旦旦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听了他的话,韩思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脸颊贴了上去,将他精壮结实的手臂紧紧环在怀中。“我懂你的矛盾。”她笑了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强调一次“是真的喔,我完全知道你想表达的感觉。”他勾起唇角,没有说什么。“你知道我曾经偷偷去急诊室看过你吗?”她突然说道。他一愣,脑袋里搜寻不到这样子的记忆。“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你当然不知道啊。”她掩嘴笑了声“因为那大概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哪会有人告诉你。”闻言,他十分震惊。两、三年前?!“当时,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挂号装病人的时候,突然有个女孩子被救护车载来急诊室。”她平稳地陈述,是在说着另一个人的故事“我不知道那女生怎么了,只记得她的情绪很激动,一直哭、一直尖叫,护理人员压都压不住她。”陈士诚侧头努力回想,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可是你却抱住了她。”她道,然后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了微笑“你抱着她,很温柔的哄她、安抚她。”隐隐约约的,他抓回了一些记忆的碎片。那只是一种直觉反应,在镇定剂准备好之前,他只想让病人的情绪冷静下来,至少让对方不至于做出更多自残的行为,当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危险性,可他就是这么做了。“你一定没发现,那一瞬间,急诊室全都安静了来。”她微扬唇角,笑得有些酸涩“当时我很嫉妒,好羡慕那个女生,可是我又想,那是你的工作,我跟病人吃醋的行为实在是很幼稚。”
他苦笑,吁了口气。“你现在是在暗示我很幼稚喽?”“我哪有!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重点?”她发嗔地搥了他一下。他转了身,与她面封面,表情煞是严肃。“既然你那么久之前就知道我在那里了,为什么等到现在?”“因为我怕。”她垂下眼。“怕什么?”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怕会打扰到你,怕你说讨厌我,怕你一见是我就赶我走”“你明知道我不会那样对你。”“你错了,”她摇摇头,一抹苦笑透露了她的无奈“我其实一点自信也没有,否则我何必对你演戏?又怎么会需要透过剧本才能跟你好好说话?”闻言,陈士诚如雷轰顶,呆怔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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