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顿时搅到一块,场面随时有失控的危险。张局长坐在车里急得满头大汗,不顾司机苦劝,推开车门。从车里钻出来,双脚刚落地,就见一辆白色桑塔纳开到了面前。这辆车冯铁匠认识。邵勇的车。冯铁匠暗怪邵勇,“你小子傻啊?该缩头的时候,你就得当乌龟。干嘛出来啊?这不添乱吗?”可为了厂子,冯铁匠心一横,下了决心,“说破大天来,也不能让工商局进厂。”邵勇实在是怕崩了盘子,担心老人们岁数大,跟工商局起争执,讨不到便宜,吃了暗亏,所以,才不顾柱子等人拦阻,开车赶了过来。邵勇驻车,慌里慌张推开车门,边下车边吆喝:“大爷大妈,快住手!千万别打了!这可都是县上的大领导。打坏了,咱们可赔不起!”听邵勇这么一喊,众人才住了手,却没有散,而是把人裹在当心,围了个严严实实。张局长看见邵勇,心里有了仗侍。他挤开人群,站到邵勇身前,“好你个邵勇,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使的苦肉计?”指着四周围的老人,“你先让他们唱黑脸,现在又跑出来唱白脸。你当我是三岁孩子,识不破你的诡计?”瞅瞅张局长气得五了号疯,邵勇没有硬顶,而是赔上笑脸,“哪像你想的那样啊!今天不是新年吗?一早起来就去走来往,听说张局你们来了,我是饭碗没端,喜酒没喝,就差借两条腿往回跑了。”“你别跟我满嘴胡咧咧,我跟你又不是头一天打交道。你肚子里的肠子,花花着呢?”张局长打断邵勇,发泄着心中不满。“哟!这话让张局说得,好像我坑蒙拐骗过张局,张局吃了我多大的亏似的!我可是拿过重合同守信誉奖牌的!可不能这么糟蹋我!”邵勇佯装生气,跟张局长打起了太极。张局长看嘴巴斗不过,一指众人,“你让他们让开,这件事我就不再追究。要是不让,咱就警察打他爹,公事公办。”没等邵勇说话,冯铁匠不乐意了,瞪着眼睛斥道:“怎么的?你还要把俺们都抓起来不成!你不是要打吗?俺们倒要看看,你一个当官的,怎么打俺们这些上了岁数的老百姓?”“你把嘴给我闭上!不要认为,我不敢抓你!你们妨碍公务,是严重违法行为。我抓你们,合情合理合法!”张局长怒怼冯铁匠。他早看冯铁匠不顺眼,知道他是个挑头的。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他还真想拿冯铁匠开刀。邵勇看出张局长的心思,赔笑道:“张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能撑船。消消气,抽根烟!”邵勇抽出中华,递给张局长。张局长一摆手,没接。邵勇挨个向张局长的手下让烟。这些人看张局长没接,也都装作无视。被众人拒绝,邵勇并不觉得没趣,自己抽出一颗,插在嘴里,又摸出打火机,两手拢着,遮挡着风,伸头点上,把烟盒递给身后的柱子。吐了一口香烟,邵勇眯了眼,斜眼瞟了张局长一眼,“非得把事儿做绝吗?交个朋友不行吗?”“不是我想跟你过不去,而是职责所在。没办法,得罪了!”张局长当胸一揖,“你还是让他们放行吧!这样对你,对我,都没坏处!”张局长冷若冰霜,不肯开脸。邵勇扔了手中刚吸了一口的香烟,伸脚踏灭。他冲众人喊:“都散了吧!让张局长进厂!”“邵勇,不能让他们进去!他们是来封厂的!”“对!死也不能让他进去!他们把厂封了,俺们今后咋办?”“邵勇,这厂子虽归了你,可并不都是你自己的!”“邵勇,你让他们把厂封了,谁给俺们发生活补助?”“不能进!”“对,绝不能进!”老头老太太们群情激愤,一个个满脸怒容,非但没有散开,而是肩膀挨着肩膀,靠得更紧了。“你们不要倚老卖老,赶紧把路让开,让我们张局长进去!”工商局的人手指众人,声色俱厉,大声吵嚷,呵斥,想吓退这群没见过啥世面的老人。老人们有点迟疑,偷偷看向张希渊老爷子。老爷子拄着拐,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任何人,而是扶着拐杖,缓缓坐下。坐在冷硬的马路上,老人穿着棉袄,土耳其毡帽下,露出一圈稀疏花白的头发,脖子上的围巾,在胸前被风吹得乱抖。看着既心酸,又悲壮。仿佛一声无声的命令,所有的老人,互相看着,一个挨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如同电影中的某个镜头,动作僵硬,缓慢,态度却异常坚决,果断。张局长和他的手下人被震撼了,一个个呆若木鸡,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厂门前,坐了一地的老人们,邵勇的眼里溢出泪水。他吸了吸鼻子,昂起头,朝张局长道:“张局,有啥事,咱在厂子外面说也一样。你说,大家伙都听着。只要你说得对,我们保证马上就办!”张局长没遇到过这事,也有点发懵。他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说句实话,他确实被眼前这四十多个老人震住了,可他不能怂,必须强硬。他拉下脸,皱紧眉头,指着地上的人,“邵厂长,这是唱的哪一出?你安排下的吧!”“冤枉!冤枉!张局,你这顶帽子太大,我的脑袋瓜子太小,不合适!是不是我在演戏,你可以调查,现在就调查。要是像你所说,是打,是罚,全凭张局长一句话!”邵勇摊摊手,耸耸肩,满脸无辜,嘴上更是一口否认。他可不能心软,接下这个屎盔子。“是不是你?你心中有数。现在,我要进厂。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让你的人把路给我让开!”张局长一摆手,不听邵勇解释,直接命令邵勇清场。邵勇不想把脸撕破,又不想张局长顺顺当当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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