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图呀。”
他话没说完,组里负责杂务的小黄忙应声。
今天这个会议来得蹊跷,此刻坐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如临大敌,生怕最后这纰漏出在自己身上。
毕竟是老板的客户,得罪不起。
“那就是摆放的问题嘛!”萧煦远捉住他话里的小辫子,语调一下从容了,“画的朝向不对,晒不到阳光,导致它们枯萎太快,我这还没开始正式营业呢,枯叶掉了满地,寓意多不好。”
“只是盆栽的摆放角度吗?”
裴确虽然听明白了,但还是有些不明白。
萧煦远连连点头,“我个人在这方面是很讲究的,裴组长,你看你上次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我才没注意到,但等这天一亮吧,这问题就很明显了。”
“那既然不是图稿的问题,您看现在刚好是太阳当空的时间,我带着他们去现场,直接按朝向重新摆可以吗?”
“诶哟!那哪儿能啊!你们尽山云集了各大美院的尖子生,搬东西的劳力活还是交给工人去做,但你们为这个项目前后忙活大半年,确实辛苦,这点小事找个空间感最强的人来负责就行,
“这样吧,我正好准备了一场测验,按我说的物体,大家现场作画,构图造型位置什么的,随意发挥。被选上负责这件事的,我还会额外补贴一笔奖金。”
这开会方式实在太新颖,萧煦远话音落地了好几秒,整个会议室都没一个人反应过来搭腔。
“我个人真的、真的,十分在意这件事。”
萧煦远见状,扭过头,眸光锁在裴确脸上特意强调了两遍。
“可以的没问题,”裴确忽回忆起陈烟然地叮嘱,推椅起身,口吻正色道,“但大家手里的笔记本尺寸不统一,为了方便萧总察看,我出去拿些空白的画纸来。”
“裴组长我去吧。”
坐靠门位置的关嘉浔举起手,膝盖站了半截又腿软地靠回椅背。
她大概是以为,自己刚骂萧煦远的话一定被他给听到了,才会想出这么损的招儿来折磨他们。
裴确安抚地冲她摇摇头,走出会议室,很快抱了一大沓a4纸回来。
从外向里挨着放到组员桌面,因为害怕他们万一紧张手抖,每个人她都多发了四五张左右。
可刚慌乱中实在拿的太多,裴确回到位置坐下后,手里竟还剩了二十多张。
指尖翻着纸角,正想匀出一半时——
“叩叩。”
——正对着的前方忽轻敲了两下她的桌面。
“也给我一张吧。”檀樾的声线,连带尾音都极轻。
但裴确心里仿佛经历重重震荡,手指慌乱地翻过几页,埋着视线双手递出去。
没察觉自己递了整叠。
手臂伸到最远,她捏着的纸尖一角正好搭进檀樾半个掌心,他刚想往后拿,裴确这才睁眼看清自己空荡桌面,又赶忙缩紧向回拉。
最顶上的一张白纸,在他们拉扯间被扯起几道痕,仿佛忽而隆起的山脉。
两人同时抬头,眼眸中的情绪不加掩饰地被对方捕捉。
“”
独剩萧煦远在中间,盯着“恋恋不松”的两只手,像是在看古早的诺基亚开机画面。
满脸黑线地伸手,从一沓a4纸中间掏出一个洞,上下一提,再往左右一推,笑眯眯冲两人道:“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他话音一落,安静的空间接连响起摁笔帽的咔嗒声,好似真的进入某场考试。
“先在纸上画一个房子吧。”
“不是画盆栽么?”
萧煦远说完,底下冒出一句疑问。
半秒后,小黄自言自语干笑道:“对的对的,没房子怎么画盆栽嘛!”
裴确盯着手里的空白纸页看了良久,手抬了又放,觉得小黄说的有道理。主体既是盆栽,房子就没那么重要。
笔尖挪到角落,她寥寥几笔画完了一个矮房,有烟囱、田字窗、一扇门。门比窗户还大。
不到十秒她便画完了,耳畔时不时传来一阵奋笔疾书的沙沙声。
片刻,萧煦远的声音从身旁絮絮响起,“画完房子后,就画一棵树吧。”
树是主体,面积占得大。
裴确下意识将画纸转成横面,刚才画在角落的房子翻倒向一边。
落笔时,她脑海中出现了很多记忆中的场景。
她想到与檀樾见面的桂花树,想到等待袁媛的榆树,想到独自待在檀樾家,靠着石井仰头看见的乔木。
笔尖从高往低,蓝黑墨水在白纸上描出一根纤细树干,点出树皮的年轮,延伸微风拂过时弯曲的枝杈,枝杈上的绿叶被风吹起来后会落到地上。
然后她开始画落叶,卷曲的、平直的、枯萎的、莹绿的画了很多很多。
画到最后,那些落叶几乎铺满了整张白纸。但仍觉少了些什么。
裴确握着笔杆思索半晌,而后沿着枝干,从左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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