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迟还在想爷爷方才说的话。
从记仇角度来讲,没错,他记了她这么多年,一笔笔都得要回来。至于记得是什么仇。
大概是,他的渴望从未被满足过吧。
秦漫一整夜做了个跌宕起伏的梦,醒来后还头晕着。
她收拾好书包,穿好校服,下楼,路过曲澜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些过于安静。
离开家之前,秦漫还是犹豫地,回到了楼上,敲响曲澜的房门。
没人应。
秦漫索性拉开房门,窗帘拉着,房间里乌压压的,冲鼻的香水味道席卷而来,害得秦漫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还没发作,便看到了趴在床沿,跪在地板上的曲澜。
曲澜不知道要干什么,把所有香水都拿了出来,喷的满屋都是各种香味,而她一个人则趴在那边,昏迷不醒。
秦漫吓得当即叫出声:“妈咪!妈咪!你怎么了?!你醒醒!”
秦漫走到曲澜身边,先拍了拍脸,随后想起什么连忙凑过去听心跳,还能听得见,还都能来得及。
她不知道曲澜为什么昏迷,哭着打了120,直到救护车来之前,都一直抱着曲澜在哭。
当天她没去学校,陪着曲澜去了趟医院。
“焦虑引发的过度换气导致的呼吸性碱中毒,还有药物中毒。”医生拿着报告,看着秦漫叹了口气。
“还得进一步去检查一下甲状腺,先不用太担心,目前血常规没有什么问题。还有,多关心一下你妈妈的心理,她似乎是故意过量服用。”
秦漫拿着医生的单子来到曲澜的病房里。
曲澜吊着水,她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地盯着她。
“漫漫,我没事吧。”
秦漫看到曲澜醒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拽着曲澜的手控诉,“你是不想要我了吗,我还在呢,你吃那么多药做什么!”
曲澜没说什么,偏过头,短短地叹了口气。
秦漫这时候忽然发现,向来保养很好的曲澜眼角出现了许多细纹,甚至鬓角都有了几根白头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曲澜是全职太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只在这一年吃了所有的苦。
她心理过度不平衡,得了焦虑症,甚至会出现幻觉,老觉得自己还在以前当富太太的时光。
能不能别抛下我?
秦漫可怜兮兮地蹲在曲澜病床旁边,看着她,心底这句话却没说出口。
曲澜看着女儿,伸手摸了摸秦漫的脸,“我的女儿真漂亮。”
大概她见过的所有太太生出来的闺女们,都没有秦漫长得漂亮,就算有,也没有秦漫这样娇气的眼睛。
这样漂亮的女儿,她怎么能狠心不给她最想要的生活呢。
曲澜疲惫地闭上眼。
日落,曲澜又睡了过去,秦漫走过去把单人病房的窗帘拉上。
曲澜得在这家私立医院调理几天身体,医护的价格不菲。
但多贵都得花这个钱,秦漫害怕曲澜没人看护,又想寻死。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秦漫拨通了秦琛的电话。
“喂?”
不管新西兰那边是什么点,秦漫的电话,秦琛总会接起来,只是挂断也很快。
秦漫没什么语气地说:“妈妈进医院了。”
那边顿了顿,问:“什么病?”
“故意过量服用药物。”
“那不就是寻死?”
秦漫忍着想把他劈头盖脸骂一顿的冲动,嘲讽道:“你也知道是寻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回轮到秦漫率先挂了电话。
因为她看到了出现在视野的江叙迟。
夕阳坠在城市天际线边上,晕开一层层晚霞,江叙迟穿着西莱高中的校服,靠在一旁的轿车看着她。
“你今天没去学校。”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讨厌。
秦漫懒得理会他,不想告诉他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什么都不想说,没好气地打算无视他从他面前路过。
江叙迟伸手勾住她的胳膊,往里一拽——秦漫重心不稳,差点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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