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卧室门是打开的,灯也是打开的,甘衡人不在里面。
程荔缘转了一圈不见人,走出了大门,门外有二十四小时安保换岗值守。
“甘衡呢?”程荔缘问。
保镖摇摇头:“缘缘小姐,甘先生有事,他希望您好好休息。”
程荔缘:“好吧,我睡不着,我去行政酒廊喝点东西。”
一路上都是安保,保镖要站岗,也不会陪她过去,程荔缘下了电梯,去了另一个套房,她知道詹叔和甘衡的私人助理住那边。
到了套房门前,厚厚的地毯吸收了她的脚步声,程荔缘走到门口,明显听到门内有动静,门是虚掩的。
她猝不及防听到一声压抑的闷哼,接着是其他人在说话,那个声音程荔缘认了出来,是甘衡随行团队的医生。
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先前就听到了医生说甘衡的身体问题,还没听清,甘衡见她远远的假装走
过来,就让医生不要说了。
程荔缘私下查了毒瘾发作是什么样子。
没办法把那些涕泪横流,彻底丧失了作为人尊严的行为画面,和甘衡联系在一起。
什么东西翻倒的声音,然后一阵不小的动静,混乱被控制住,她明显听到了甘衡的喘气声,还有医生对护理的指令,说什么把他扶过去平躺下来,程荔缘脑海混乱,倒退几步,仓皇离开。
回了卧室,她关上门,再也睡不着。
甘衡是半夜感觉不适,所以叫了其他人,还特意转移到詹叔那边,就是不希望她发现。
程荔缘眼眶有点热,强行忍住,冷静下来,多余的感情无用,她要尊重甘衡的选择。
她现在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很简单,尊重很难。
甘衡每件事都优先她,尊重她的边界,她或许做不到完全一样,至少这件事她不会越界。
第二天,他们还是按行程安排,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甘衡一点不像是昨夜有异常的样子,他只是黑眼圈有一点重。
程荔缘怕他看出,没有怎么理他,表现出和之前一致的冷淡,好像还在生气他说错话。
头等舱像个小房间,里面是两张并排的床型座位,有床单有枕头,屏幕大得就像在看电影,用餐也是单独的桌子,非常舒服,程荔缘进去就忍不住躺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被甘衡一点一点腐蚀堕落,习惯了物质上最高待遇的舒适了。
甘衡见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倾身靠过去,声音轻轻柔柔在她耳边响起:“你知道吗。”
“……什么。”程荔缘耳朵被他弄的发烫酥痒。
“你这样让我很有冷战的感觉。”
程荔缘睁开眼睛:“我没跟你冷战。”
冷战两个字被他说的暧昧至极,她有点吃不消。
甘衡不咸不淡地说:“嗯,你小时候就这样,只不过你那会儿对我容忍度比较高。”
程荔缘看着甘衡,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样很不错,你现在不忍我了。
他就像享受她和他冷战一样,程荔缘深吸口气,不管他了。
中途程荔缘睡着了又醒来,发现甘衡也睡着了,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像安静的大理石雕像,脸部线条流畅无瑕,不似真人,程荔缘脸色僵了僵,伸出手,探到他鼻子底下,试他的呼吸。
甘衡在睡梦中,肌肉细小地震颤了一下,眉毛紧皱,程荔缘心一下子沉甸甸坠了下去。
悬空感比飞机起降心脏失重更难受。
情商高又热情的外籍空乘正好过来送餐点,轻声细语:“请问是在担心您男朋友的睡眠状况吗?是否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乘务长之前专门带头等舱套间的专属空乘来跟甘衡打招呼,程荔缘之前听甘衡跟他们说她是他女朋友,无心纠正。
“没事……”程荔缘勉强笑了笑,“他有点感冒,我怕他鼻子堵着了。”
空乘笑了笑,用英文说:“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看的出他非常爱你。”
明明是程荔缘在试探甘衡的呼吸,空乘却说是甘衡非常爱程荔缘,程荔缘好像明白了什么。
飞机终于降落在了临海市,甘衡:“我先送你回家。”
程荔缘盯着他:“你不是要先去医院检查身体吗。”
甘衡:“晚一两天没关系。”
他脸色比平时苍白一点,神态平静,将程荔缘先送回了家,看她进了单元楼,他才离开。
程荔缘到家后,正好是周末,休息了两天,去看了黄秋腾和侯小言。
甘衡这两天给她发的消息没断过,程荔缘时回时不回,甘衡一点也不在意,让她感觉没有任何负担。
他就像空气和水,在她生活里透明地存在着,她可以忽略,回头想起了,可以随时随地联系,不需要等待和内耗,一下子就能得到他的回复,哪怕他在开会。
如果他没有马上回复,多半是在洗手间或者睡觉,是甘衡自己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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