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像是觉得自己语气好像太凶了些,又用圆润的拇指尖尖拈起一块小小的玉屑糕,煞有介事地放在谢知的掌心。
“算了!分你一块好了!免得你说我小气!”
谢知看着手中的玉屑糕,忽地轻笑了一瞬。
无礼、娇气、还有些小心眼,这大概是谢知对小阿兕的第一印象,就像一只小猫。
大约在聂相宜六七岁的时候,父亲从府外带回了一个姨娘。那姨娘生得很是温柔,身边牵着一个怯生生的女孩。
他对母亲说:“秋容,日后你好好照顾她们母女。”
那是聂相宜第一次在母亲脸上,看见那般沉郁的脸色。她向来是明艳的、爽朗的,而此刻她的目光却如一只冷箭,几欲刺透面前人的胸膛。
聂相宜知道母亲不开心了。
小小的她挡在母亲面前,仰望着高大的父亲,语气不善,“她们是谁!”
父亲蹲下身来,看着她的笑容带着些勉强,“阿兕,她是你的妹妹,元苇。”
“几岁了?”母亲的声音自上传来,让父亲再次站直了身子,犹豫着回答她,“六岁……”
聂相宜看着聂元苇那副怯生害怕的模样,便觉得平白生厌。
她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将瘦弱的聂元苇重重推了一个大跟头,而后恶狠狠地说道:“我才没有这样的妹妹!”
那天母亲与父亲似乎吵了很久的架。
她被乳母嬷嬷们带去院子里玩了,只是她一想到母亲,便怎么也玩不开心。小小的她心头有些慌乱,却又不知这慌乱为何而起。
后来母亲找到她的时候,两眼通红,却依旧对着她温和地微笑:“阿兕,我们去宫里住一阵子好不好?你可以去找太子哥哥玩。”
她记得聂元苇回府那日,母亲甚至不曾在府里过夜,便已牵着她的手,踏上了离开的马车。
“太不像话了!”皇后一拍桌子,“那江氏生的女儿已是五岁!岂非永宜侯在当年你尚且生产之际,便已与贱人私通款曲!”
“若按我往常的性子!必定一剑杀了这两个贱人泄愤!”母亲红着眼眶,牙齿咬得死紧,亦是愤恨不已。
“什么杀不杀的。”皇后忙捂住聂相宜的耳朵,“阿兕还在这儿呢。”
她拉着阿兕的手,“阿兕,让太子哥哥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聂相宜看了一眼母亲,难得乖巧地点了点头。
“如珩!”皇后望向窗下看书的谢知,“快拉着阿兕妹妹出去玩一会。”
彼时的谢知身量纤长了许多,已然有了几分清俊模样。他像是十分无奈地放下书本,拉着聂相宜出了殿门。
文安夫人见状不忍,“殿下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还是别打扰他了。”
“哪里用功了?”皇后噗嗤一乐,指着窗下的书,“自阿兕来了以后那书就翻了两页。心早就飞了,只等着我开口呢!”
聂相宜被谢知拉着出去,却不肯走。她望着谢知,稚嫩的脸上却依然一脸担忧,“太子哥哥,我有些担心母亲。”
谢知沉默半晌,“那我陪你在这里等着。”
聂相宜点点头,而后靠在窗下,努力伸长了脖子,似乎想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太高了!我够不着!”她脚都踮软了,也没听见里面的声音。
她气馁地瘪着嘴,在目光触及谢知的瞬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倏地一亮。
“太子哥哥!”她眨着一双溜圆的眼睛,满眼都是期待,“你能不能把我举起来!我骑着你的脖子!就可以听见了!”
她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谢知想。他身为太子,有谁敢在他的脖子上骑大马?
小小的聂相宜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求你了嘛太子哥哥。”
谢知语气一滞,鬼使神差地蹲下了身。
从此谢知对她的印象又多了一条:无礼,但很会撒娇。
“若要纳妾也就罢了,偏那江氏还与晋王沾点关系。虽说这几年太平了些,皇上到底忌讳这事!”
皇后说着,一脸担忧地拉住文安夫人的手,“秋容,我只你性子急,可你切勿将事情闹大,以免这事难以收场。”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可恨不能泄愤,一味憋在我心里!”
皇后沉吟片刻,握紧她的手,“那江氏能在府外蛰伏数年,想来也是个不好斗的,我只怕你吃亏。”
“我何尝想与她斗去?聂正青负我数年,瞒我数年,我何尝要为了这不值钱的贱东西斗来斗去!”
文安夫人的话让皇后的神色倏地黯然了片刻。她眼中倏地一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秋容!那便和离吧!”
她向来温柔,这样的坚定让文安夫人一怔。
“我如今身居高位,是免不了这些斗争了。可你不同!”皇后定定地看着她,“永宜侯的爵位,还是皇上看在钟家的面子上保留下来的。不值钱的玩意,扔了也就扔了!”
“只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