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了。”
许景昭依旧茫然的点点头,只是心里空落落的。
他再次端详那两张熟悉的面孔,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在哪里见过?好熟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空间?坍塌,画面定格,五岁的许景昭身体龟裂,十八岁的许景昭踏血而来。
他双目赤红,满腔恨意翻涌,恨不得?生撕活剐了裴听河跟万莺儿。
覆面祟!
原来是覆面祟!
裴玄墨在姚家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
“覆面祟是一种邪术,在人活着的时?候扒下?脸皮……”
“噗——”
许景昭喷出一口鲜血。
眼前?景象飞速消散,他死死盯着裴听河与?万莺儿的脸,眼中恨意滔天。
裴听河与?万莺儿年少时?总爱问他:
“昭儿,你最想要什么?”
他每次都说:想要修为。
幼时?他只当是自己喜欢争强好胜。
如今才?明白,完整的答案应该是:他想要无尽修为,手刃杀亲仇人!
画面破碎,昏沉的雨色跟黝黑的山洞没什么不同?。
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像是雨色的泪,自欺欺人地伪造着天光。
他爹娘临终前?都未见黎明。
他这十三年忘却前?尘,成了仇家子。
被毁去灵根杀了父母,却还感恩戴德地要还他们恩情。
裴听河万莺儿,好狠毒的手段!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许景昭捂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正因为记忆如此?清晰,才?显得?他的人生如此?荒唐可悲。
他看着前?面两具晶莹骸骨,仔仔细细地擦去唇边的血迹。
“爹,娘,我会让他们用血来偿。”
他要用裴听河跟万莺儿的血,给他爹娘铺一条往生路。
“昭昭,你吐血了……你怎么了?”
裴玄墨急忙到许景昭跟前?,“是哪里不舒服吗?”
许景昭却忽的推开了他的手。
裴玄墨愣在原地,脸上写满茫然与?痛楚:“怎……怎么了?”
许景昭的目光太冷,裴玄墨视线落到旁边,看到那两具骸骨,磕磕巴巴道:“你刚刚……说这是你……爹娘的骸骨?”
他面色僵硬,心里却又止不住的慌乱,“怎……怎么可能呢昭昭,不会的……你爹娘被邪祟所害……然后你被我爹娘带回春隐门……”
裴玄墨不知是跟许景昭再讲,还是要说服自己。
今日本该是他跟昭昭大喜之日,但?先?被人打乱,又有宴微尘现身,到现在……到现在秘库里还有两具骸骨……
他大喜大悲,身子承受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去扯许景昭的袖子,“昭昭……这是假的对不对……”
他本以为还给许景昭灵根后,宁愿自己沦为废人也要弥补自己的过错。
可现在……或许可能……隔了两条人命……
裴玄墨那双向来傲气的眼睛带了哀求,声音颤抖,“昭昭……这是假的对不对……”
许景昭避开他的手,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裴玄墨,我早就洗经伐髓,你身体里的灵根我不在乎,也不想要——”
接下?来,他有另一笔账要跟他们算。
他半跪在父母的骸骨面前?,晶莹的骸骨泛着温润的光泽,丝丝缕缕的光点浮动?。
裴听河跟万莺儿当然没这么好心留着他父母的遗体。
他们图的是春隐门的传承。
他爹娘毕生的修为。
传承的光点钻到许景昭的身体里,像是终于?寻到了归宿跟寄托,奉献给他们真正的主人。
远处的裴玄墨看着这一幕,怔愣在原地,心脏从攥紧的痛到麻木,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是真的……一切明了……他不仅抢了昭昭的修为,还抢了昭昭的身份……
他至始至终……都活在假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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