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与她打招呼,能感受到眼里对她的不善之意,打量的眼神锐利警觉。
她跟在萧叙身旁,这种场景下,她也不知要如何做,局促又小心无措。
贺仲良替她开口,介绍道:“少主的新妇,少夫人。”
此言一出,身旁副将才对她简单作揖,“少夫人。”
“诸位将军安好。”苏云青索性,回了个礼。
贺仲良轻呵一声,“如今感情甚好,少夫人还为少主挺身而出治了临安瘟疫,就是不知,所犯何事而被贬临安?”
“为治一座鬼城,运了几十万两银子修建。”
苏云青面不改色,临危不乱,对答如流道:“临安铺子与码头修建,一共花费三十三万五千九百六十二两。多为商铺修缮,道路清理。其中商铺多以加固为主,省下一笔巨额,总价中已包含将军所供的药材与粮食。临安身处大靖要地,临山临水,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来往商贩诸多。城中所有大小商铺皆为我们主有,不出两年即可赚回本钱。”
帐内陷入沉静,所有人被她说的话镇住,算的分文不差,连何时能回本都已算了出来。
贺仲良绷着的脸,骤然松懈,大笑一声,“有意思。”
萧叙招呼她在一旁位置坐下,为她添茶,推过点心解闷,“今日议事,你在旁听便是。”
苏云青也不扰他们,拖腮观察他们议事。
副将汇报事物,“近日戎芜来了一批人,昼伏夜出,混成商队,其量不少。顾帆辞官后,新上任的吏部尚书,重调了新官管辖,昨夜被暗杀,埋在十里外的黄沙,今早找到的尸体。”
“戎芜自顾帆上任后,进城无需文牒,本就是个隐患,导致如今进城之人身份难以调查。”
苏云青吃着糕点若有所思,“乌余人?”
她嘀咕一声,引得所有人齐刷刷回头注视她。
萧叙:“将你昨夜与我说的事,说出来。”
苏云青微怔,扫了眼众人探究的目光,吱声道:“我怀疑黑甲军中有叛徒。”
帐中无人接话,没有多言,就仿佛这件事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是那人是谁,又与何人有勾结。
她其实也知晓,将军府里那夜她在窗外就已听见,账册外溢,贺三七就已怀疑有人泄密,军中出现叛徒。所以昨夜萧叙试探她,她也只说了这一件事,打消他的疑虑,只是要想从他嘴中套出四十万大军的消息,恐怕很难。
要想知道真相,还需进城调查,同时她还得确保自身安全无误,能借某个机会,让萧叙派人暗中保护她。
贺仲良警觉道:“我们都没调查出来的事,少夫人怎么知晓?”
又是一次试探,苏云青的应对早已如火炖青,她的余光掠过贺三七,和善笑道:“我接了笔乌余的大生意,运船走货,顺便调查边关的城池,好扩大生意。某日就听运船的船夫提起过边关有黑甲军频频出入戎芜。但又从顾帆那了解,他任职几年来,你们之间很少交流,更别提踏足那处乱地,所以那只是我的猜测。”
贺三七意味深长“哦”了声,瞟了眼萧叙,又回看苏云青,抱臂道:“苏大小姐单单只是运个货,就能调查出来这么多事?”
苏云青:“我说了,只是我的猜测。”
萧叙黑眸泛着寒光,“夫人数月前就已得知此事?”
苏云青侧首直言道:“将军比我聪慧精明,你得知的消息应该不必我晚,猜测出来的事情,我也无法得知真假,只能在怀疑苗头初冒时,提前告知将军,我一个外人都能分析出来,想必戎芜里应该有了起义军,想要攻破此城。”
“若是乌余人,自不能让他们夺回去,压进边界。但,若是境内军,何不让他们先动手。正好他们也在推测,边关运出银两粮草赈灾,一时半刻起不了军。戎芜不过只是试探,那就让他们动手,给他们假象,遂他们的意。”
贺三七眼底暗芒微闪。她说出来的所有法子,与他们的计谋一般无二。
只不过,她想找出的是军中细作。他们要除掉的是何人想在背后起军,现下粮草与银两皆不足,背后那人下了盘好棋,将萧叙贬到临安,出乎他们意料。
就算顺势而为,他们也只打算除掉瘟疫,毕竟临安解除瘟疫,李澈绝对会收回,只是没想到苏云青要拨粮拨款。若不看她做的是份好生意,贺老将军定会再三劝阻。
众人齐齐望向正悠然品茶的萧叙,等他发话。按萧叙的性子,不会轻易和苏云青说这些军中要事。
萧叙放下茶盏,“今日没什么要紧事了。”
他取出钱袋,放到她面前,“营中乏味,让周叔和芳兰陪你去附近市场逛街,遇见喜欢的买回便是。”
苏云青自然知晓,他是开始赶人了,拿过钱也不多做停留,“多谢将军。”
待她走远后,帐内才再次议论。
“你们在临安这是经历了什么?”贺三七眉骨抽跳,“怎么待几个月,还住一起了,军中不是还有营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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