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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1 / 2)

当年一别,不觉昭奕已成如今。当初黄巾乱,昭奕千里勤王,为国为民,何其忠勇。

谢乔拱手揖礼:皇甫公明鉴,公洞悉世事,岂非不知。今日之乱,病根不在董卓,在于汉室倾颓,朝令不出洛陽。

今天下,董卓虽除,去了董卓,尚有王允。去了王允,亦有袁绍、曹操之流。天下诸侯俱视天子为奇货,挟之以自重,此后攻伐不休,戰火连绵,百姓何辜?谢乔语调渐冷,可以想见,此后百年,中原大地皆为焦土,饿殍遍野,白骨蔽日。

皇甫嵩沉默了。

他征戰一生,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平黄巾,讨边章,所见所闻,无一不在印证着谢乔的话。

这天下,早已千疮百孔。

但他所受的忠君教诲,让他无法认同眼前的行为,无法认同眼前这挟持天子、自封权柄的行为。

良久,他才緩緩开口:话虽如此然君臣之义,乃立国之本。纵有千般缘由,萬般说辞,挟天子以令诸侯,终为不臣之举!

谢乔:我与诸侯不同,他们图的是一己私利,家族门楣。我所求,乃天下萬民。我奉天子前往梁国,非为囚禁,而是拜谒圣人,修习真正的帝王之术。待天子学成,明辨是非,能亲掌朝政之时,乔自当还政于君,解甲归田。

若届时昭奕不愿还政,又当如何?皇甫嵩一针见血。

权力是世间最烈的毒药,一旦沾染,无人能够戒断。

尤其是权力顶端的滋味,一旦尝过了,没有人愿意再放弃。古往今来,无一例外。

谢乔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天下皆浊,唯我独清。

她顿了顿,语气稍緩,公可以给我三年,公且看三年。天子入梁,三年之后,天下如何,自有分晓。

国祚系于雒陽,天子不可一日离京。皇甫嵩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请求,请大司马,送天子还都。

雒陽是帝都,但天子亦可巡幸四方。天子为求学而入梁国,于天下百姓而言,是一段佳话。

天下局势动荡,天子当坐镇皇城中枢,以安萬民之心。某可亲身入梁,代天子求圣人入京辅政。

圣人踪迹缥缈,只在梁地。谢乔的回答斩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此圣人,皇甫嵩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血气,究竟是天下的圣人,还是昭奕一人的圣人?

这话问到了关键,到现在的处境上,没有必要骗他,也骗不了他。

谢乔说:可以是我一人的圣人,也可以是天下人的圣人。

皇甫嵩听完,緩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周围的亲兵见状,立刻按住刀柄,气氛骤然緊张。

皇甫嵩却并未将剑尖指向任何人。他双手持剑,横于胸前,然后缓缓跪下,将剑放在地上。

某在此,皇甫嵩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谢乔,大司马若执意东行,便请从某的尸身上踏过去。

他跪在官道中央,像一座固执的石碑,身后是雒阳,身前是谢乔的千军萬马。

他要以身阻止谢乔携天子离京。

阻力是可以预见的,但谢乔绝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谢乔看着他,声音平淡如水:公不必如此,我心如铁,势在必行。公若阻拦,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增杀戮。我知道我要做什么。

皇甫嵩惨然一笑:食汉禄,忠汉事。为臣者,死得其所。

谢乔长久地凝视着他。

眼前闪过过去的一幕幕。黄巾之乱,她携兵马初出茅庐,从中原,到河北,他像一位长者,推功提携。他是她的长辈,是她的引路人。

但时光不可倒流,人心亦然。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将皇甫嵩招入麾下,凭借其能力威望,那一定是军政重臣。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有他的忠君之道,有他愿意以身殉之的堅持和信仰,不必强求。

皇甫公请自便。

说罢,谢乔不再言语,决绝地转过身,示意东进。

就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利刃破开皮肉的轻响。

谢乔的脚步微微一顿,但终究没有回头。

在她身后,皇甫嵩已然捡起了地上的长剑,自刎而死。他的身躯晃了晃,最终向前倒下,仆倒在自己以死捍卫的道路上,双目依旧圆睁,望着天子车驾离去的方向。

几乎同一时刻,虎牢关厚重的关门在绞盘的吱嘎声中缓缓开启。

谢乔的车隊顺利出关。车隊在前,牛辅余部的三千人马在后,鱼贯而出。

车隊刚出虎牢关不足十里,行至开阔地带,前方地平线上便腾起一道黄龙般的烟尘,蹄声隐隐如雷。

护卫在车隊旁的军士立刻緊张起来,纷纷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牛辅那三千人更是骚乱不安,他们本就是惊弓之鸟,此刻以为是关东诸侯杀到,不少人已经面如死灰。

一名斥候快马加鞭前去探查,不多时便飞驰而归,高声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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