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乔不信这是误打误撞。
这个人,不仅勇武,心思也同样缜密。他洞悉了谢乔常理之下的疏漏。这无疑是一场博弈,而她,在这一回合中,略输一筹
。
放跑阎行,实在可惜。
不仅是失去了一员猛将,更意味着她和韩遂之间,将再无任何缓冲可能。
一场大规模的会战已近在眼前,不可避免。
阎行会将这里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知韩遂,甚至会夸大她的威胁。韩遂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定会集结重兵反扑。
谢乔不怕大规模的会战,凭借自己对历史走向的预判,和对军事科技、组织效率的碾压,她相信自己最终能赢。她有绝对的信心和底气。
但是,野战肉搏,她怕伤亡过大。麾下将士,不是消耗品。
每一名士卒,对她而言都是宝贵的资源。
他们更是活生生的人,有家人,有血肉,不是冰冷的数字。
每一次大规模的战争,都意味着无数的家庭将因此破碎。
作为统帅,她不能仁慈,战场伤亡在所难免。
然刀剑无眼,她仍然希望尽可能地减少伤亡,减少无辜的牺牲。
从阎行的马蹄声彻底消失的那一刻起,谢乔便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眼神坚毅。
她转身命令:传我将令,立刻统计伤亡,清点战俘!传令全城,严格军纪,不得扰民!安抚百姓,维持秩序!
命令下达,西凉军如同最高效的机器,迅速开始运转。
一队队军容整齐的士卒开始接管姑臧城的四门防务,被激烈的战斗破坏的门洞,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新的守卫严阵以待。
另一队巡逻兵则手持长戈,开始在狼藉的街道上巡逻,清理着遍地的血污和尸体,扑灭零星的余火,将散落的兵器和杂物收拢。
受伤的士兵被迅速抬走救治,城内临时设置的医护营地灯火通明,忙碌而有序。
牺牲的将士则被收敛,等待安葬,没有一人被遗忘。
城中百姓原本躲在门后瑟瑟发抖,以为又将面临一场浩劫,这是乱世之中,城破之后的常态。
却惊恐地发现,这些入城的士兵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一时间,城内躁动的情绪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观望。
接下来的半个月,姑臧城进入了高效运转的阶段。
谢乔没有丝毫懈怠,亲自坐镇,日夜操劳。
整编降卒,训练新兵,论功行赏,并根据上一场战斗中立的军功,晋级相应的爵位和军职。
折兰乌孙因率先攻入城墙,悍勇无匹,晋升左校。
这种及时的奖赏,极大地笼络了将士人心,让他们看到了浴血奋战的价值。
姑臧城,以及武威诸县,迅速恢复了秩序与生机,较之前更好。
市场重新开放,商旅逐渐恢复往来,农田的耕作也未因战事中断。
谢乔派人发布安民告示,承诺减免赋税,鼓励生产,并严惩任何扰民欺市的行为。
而与此同时,谢乔还通过子系统,与远在千里之外的谢均实时沟通,开始进行更高层面的政治博弈。
一切准备,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服务。
半个月后,秋意渐起,大漠深处的风声也越来越紧。
这一日,一名军士浑身风尘,嘴唇干裂,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急切:启禀主公!紧急军情!
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谢乔神情自若,淡淡道:不必着急,且慢慢说来。
军士喘了几口气,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斥候来报,马腾部倾巢而出,正往武威方向前出集结,约十万大军!韩遂部亦出兵马十万!
谢乔:你说多少?
军士答:二十万!!
西北战事如火如荼,而千里之外,在另一片土地上則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在梁国睢阳,那出苦肉计,至今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睢阳城内最大的茶肆,闻道轩。
正是午后,茶肆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跑堂的伙计穿着短褂,肩上搭着白毛巾,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桌椅间隙中穿梭,高声唱喏着添水、上点心。
三教九流,贩夫走卒,青衫士子,富态商人,皆汇聚于此,只为听那一段荡气回肠的朝堂秘闻。
正中央的高台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说书先生精神矍铄,唾沫横飞地讲到高潮。
说书人时而压低嗓音,营造出朝堂之上诡谲紧张的气氛,时而声若洪钟,仿佛亲临两军阵前的金戈铁马。他唾沫横飞,手舞足蹈,将一段朝堂秘闻讲得是活灵活现。
突然,手中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整个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要说那謝乔,实乃一篡逆之辈,窃国之巨盗!想她一介女子,牝鸡司晨,本已是乱了纲常。竟包藏祸心,效仿董卓,妄图染指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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