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栋被他买下的公寓上了锁,成为了无人问津的旧楼。在白雪之中,寂然不动地屹立着。
絮林二十天的休假结束,纪槿玹没有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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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咳嗽声自安静的治疗室传来,纪槿玹坐在床边上,不住起伏的胸膛里发出仿佛喉管撕裂般的气息声,大口大口的鲜血自他口中喷出,染红了他的病号服,在床单上,地上,留下一大片可怖的血迹。
他挣扎着,将扎在自己身上的针管拔出,仪器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纪先生!你冷静一下!”
“请您躺下来,别乱动!”
听到警报声赶过来的护士和医生见状,七手八脚想把发狂的纪槿玹按住,纪槿玹用力挥开他们的手,脸色苍白,怒吼:“药给我!”
几人吓得一愣,又不敢私自做主,纪槿玹推开拦路的,要往病房外走。
就在这时,一人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一拳打在纪槿玹脸上。
“纪槿玹!”宗奚一拳没有留力,硬生生把他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颧骨通红一片。他气得目眦尽裂:“你他妈闹够了没有!”
如果不是看纪槿玹下巴和衣服上都是他吐的血,宗奚恨不得再给他一拳。
这是他俩闹矛盾最久的一次。原本,宗奚以为会更久。
直到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冷战不得不由他主动打断。
电话里只有一句:“纪槿玹准备做腺体剥离手术。”
简简单单一句话,宗奚从头凉到脚。
腺体剥离,顾名思义,就是把后颈里那颗连接着无数脑部神经的腺体用人为方式取出。
一般做这种手术的,都是腺体病变,已经恶化到不取出就只有死路一条的病人。
这是对alpha和oga而言,最危险的手术。
以往的几个病例,成功率只有50,成功了,被剥离腺体的alpha或者oga会变成一个信息素全无的beta,更甚至,可能连beta的身体素质还不如,寿命缩短也是常事。
不成功,就是死。
所以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没有人会选择这个高风险的方案。
宗奚想不通纪槿玹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要进行这个手术。
他忘了他大哥的下场?
纪闳沄自剜腺体,昏睡了那么多年,那还是运气好才留了条命,运气不好就直接死了。
纪槿玹这是想走他大哥的老路,也想变成那样?
这是受打击终于疯了吗?
接到那通电话,宗奚忙不迭赶往医院,到的时候,纪槿玹已经在安排人进行手术了。
宗奚一来,立马斥责着叫停。
原本被纪槿玹勒令手术的那些人就是赶鸭子上架,他们知道腺体对一个alpha的重要性,何况纪槿玹的身份摆在这里,又是s级,要真是手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宗奚一阻拦,他们就乐不可支地顺坡下,逃过一劫般飞快撤离。
纪槿玹被宗奚强行关在了医院里,医护不离。
纪槿玹因为被絮林反向标记,长期没有絮林的信息素安抚,腺体早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状态。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纪槿玹还在服用一款毒副作用很强的抑制药。
这种药他每次服用的量都很大,早超出了正常的范围值,更是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这还不至于到吐血的程度。
宗奚不放心,叫人给纪槿玹进行彻底的检查,抽血化验之后,宗奚才得知,原来纪槿玹同时还在服用另一种药物。
——一种,损坏腺体的禁药。
两种药物叠加,纪槿玹的身体自然受不住,咳血只是最初的症状。
宗奚不理解。
“为什么这么做?”他咬牙切齿地问纪槿玹。
而纪槿玹,
纪槿玹想的很简单。
没有絮林的信息素,他早晚会活不下去。他也知道,絮林恨透了他,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连,也不会给他提供信息素。
自己的存在,会让絮林难受,痛苦。
哪怕是偷偷的躲藏,偷偷地看他,都会给絮林带来麻烦。
他深知,絮林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可他还想尽可能地多陪絮林一会儿。
剥离了腺体,他就不会再受到信息素的困扰。以后,没有絮林的信息素,他也能活下去。
作为一个beta,他会比作为一个alpha,活得稍微再久一些。
大概是感同身受
如果手术不成功,死在手术台上。
也不亏。
至少,死前还有一件高兴的事。
他吃到了絮林亲手做的排骨。
宗奚自然不允许纪槿玹做这种几乎不要命的事,将他控制住之后,找到了他能找到的全部人脉,试图找到能帮助纪槿玹的另一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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