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到庙心去。”沉在趴在顾煜背上,声音沙哑地发出指令,“这是个阵法”
话没说完,她捂着嘴偏头咳嗽,连带着顾煜的后背也发麻的振动。
“还没好点吗,忍一忍,等药效上来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顾煜往后偏了偏头,说道。
虽然才花了不少力气走到这里,但顾煜潜意识里是认可沉在的本事的,因而他没有异议的掉头了。
再者,沉在受了重伤,完全倚仗自己,两人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也不敢有小动作。
沉在咳得脑中缺氧,她晕乎乎的把掌心的血擦在顾煜背上,断断续续地说:“你还记得庙心的那棵树吗呼,等到了那儿,你就把那棵树烧了封闭地形,其中置树,则以木为困,用火攻木,你把树烧了,阵法自然破了”
顾煜有印象,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竟然在室内栽树。
不过许是因为室内阴森,那棵树没有阳光的沐浴长势并不好,干枯矮小。
“我知道了。”
沉在安静得出奇,顾煜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她睡着了。她的呼吸很浅,顾煜担心她一声不吭就断气了,每隔不久就得停下来听一听她的呼吸声。
一路上顾煜背着她跨过几十道门槛,两人前胸贴着后背,时间长了,他天生偏凉的肌肤竟也被染上了暖意。
到了庙心,顾煜把沉在放在了还算干净的一块空地上,然后把那棵枯瘦的树一把火烧了。
他回过身,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收回了——这黄金庙中处处透着诡谲,说不定不止这一个阵眼,倒不如先把沉在放在这儿,让他去试一试阵破了没,也省的她重伤未愈还要颠簸。他可不想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人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还没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当沉在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那条蠢蛇不见了踪影。
她慢慢坐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先庆幸顾煜放过了自己,还是该担忧仅凭自己如何活着离开沙海。
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沉在把自己滚到功德箱背后,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警觉地盯着外面。
“你躲到那去做什么!”
沉在看见他愣了下,很快被他从功德箱后揪了出来。
“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顾煜呼吸声有些急促,像有老虎追着脚后跟咬似的,他大手粗鲁的在沉在脸上抹了抹,帮她擦去沾到的灰,“你什么时候醒的?”
沉在被他擦得脸疼,但挣不开,她龇了龇牙:“呵呵,你就盼着我死是吧。”
“盼着你死我还回来干什么。”
“对,所以你回来干什么?”
“阵法没破。”
“怎么可能。”沉在讶然,她歪歪扭扭的要站起来,“难道还有其他阵眼,让我想想。”
顾煜见沉在唇色苍白还要逞强,忽然觉得胸口像堵了团湿棉花,又憋又闷,他想一定是因为今日已经奔波一整天了,他有些累了。
“不行,我累了。”顾煜从废墟下翻出两个蒲团,充作枕头,“今日暂且如此,睡吧。”
沉在气呼呼的看着赖在地上的顾煜,真是贪娇好懒的坏蛇!
拍了拍蒲团上的灰,她以为自己能在入睡前想出解决方法,没想到一沾到蒲团就累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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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庙中环境昏暗,昼夜变化并不明显,沉在睁开眼,庙中还是睡前的那副颓败模样。
顾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靠着功德箱环抱双臂盯着自己出神,连自己醒了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哟,坐了一夜啊,真了不起,看样子是想出法子了?”沉在调侃道。
明知故问。
顾煜脸色难看的瞪了她一眼,闷不吭声的站起来。
凤血丹不亏为上等灵药,仅过了一晚,沉在就察觉到身体的外伤已经差不多修复好了。
她带着顾煜在寺庙中到处穿梭,把之前没走的路一条条走一遍。
她已经摸透了阵法的关键——以木为困,以水为囚。虽然他们已经用火攻克了木,但只要人在庙中,就无法解“囚”,只有找到环环相扣的水,让它开个“口”,才能破局。
有好几条路是死路,走到尽头是堵高墙;有好几条路走着走着回到,是令人厌烦的鬼打墙。
沉在竖起耳朵,认真听水流声。
这条路越走越宽,走到最后豁然开朗,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血莲,一朵朵紧凑的挤在一起,密如蛆虫,漂在黑红的血池上,怒放的花瓣像无数张翕合的口器,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沉在一阵反胃,从来没觉得莲花这么恶心过。
她摸了摸怀里娇嫩的莲瓣,心想还是自己的花最好看了。
顾煜双手撑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从这儿能游出去吗?”
栏杆上松动的碎石掉了一块下去,瞬间被血池无声无息的吞没了。
顾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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