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了御书房,补上被李康安打断的盹。
可惜这个觉也没有睡够,他被人轻轻摇醒,正欲发火,发现来人是温行周。
海安站在他身后,面露窘迫,“陛下,已经是下午了,您一直睡着,不敢叫您用午膳,凉了端出去时被温大人看见了……”
海安比史逸春与他和温行周相处更多,再加上当年是温行周把他带到萧秣身边,一直对温行周很有好感,再加上是劝自己吃饭的事,也难怪海安会放温行周进屋。
“还请陛下用过膳再睡,”温行周起身,规规矩矩站在原处,“不然容易胃疼。”
萧秣看到他就脑袋痛,但现在肚子里的饥饿感超过了头疼,他没接茬,站起来坐到了桌边。
他让海安也自己去吃饭,再看立在一旁当木头的温行周,已被夹雪的冬风吹得鬓发纷乱唇色乌青,大有下一秒就在这间房里一头栽倒的架势。萧秣叹了口气,向桌旁的小凳扬了扬下巴,“坐。”
温行周坐了,萧秣又说,“舀碗热汤。”
温行周便伸出手舀汤,不知是冻得过了还是怎的,没能拿稳汤匙,碰在瓷碗边沿落出些突兀的脆响。
萧秣看着温行周将碗端到他跟前,有些无奈,“不是给我。”
温行周一愣,才慢吞吞把碗端回自己面前,“谢陛下……恩典。”
他捧着碗喝汤,似在喝什么琼浆玉露,几乎只用唇舌去小心地舔汤面。萧秣看了他一眼,很快想起什么,错开眼神,索性把正事拿出来掩盖这种异样的沉默,“李康安来请辞还家,朕没同意。”
温行周这才抬起头来,“陛下做得对,他现在还不能走。”
“嗯。”
从鼻子里应了一声,便又无话了。
温行周小心道,“听说今日大朝会,陛下抓了几名大臣?”
“是。”
“那陛下昨夜宣召史大人……是为了这事?”
萧秣夹菜的手一滞,很快被后续的动作盖了过去,他冷哼,“不然呢?是为你做的事?”
温行周仍双手捧着碗,眼睛却在碗沿之上弯了弯,“臣该死。”
“你是该死。”萧秣并未动容,平铺直叙地说出这个事实。他能听出温行周是认真在说这三个字,而他也是认真地说出这四个字。
他们共同都知道这个必定的结局,所以他更加奇怪,温行周究竟为何而发疯?
难道他以为这样就能搏得一条生路?
冰灾到底还是发生了。
北方州县的折子似雪花般飞来中京之前,朝廷的赈灾物资已经运在路上,加之朝廷已经提前叫他们做好防范,除了个别地方懒政怠政受灾很严重外,灾情倒也在控制之中,至少比上一世冻饿死的人要少得多。
李党那几个重臣的处置也到了尾声,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朝廷里因此好一段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但见陛下似乎只是对这些巨贪大鳄们下手狠厉,又一看李康安辞官还乡不准,二看赈灾时还重用着孔经国和江瀚飞这些“新”李党,再看那些处死或流放的官员们拔出萝卜带出泥,空置的官职至今仍旧空置,咂摸出些帝王的心思,不少“新”李党转头便摇了另个墙头,做起了“史”党,更多的干脆表一番忠心,要做清流。
萧秣并不追究他们的“出身”,凡是有能力又同他表了忠心的都派些事情做,做好了便赏,做不好就撸下去换一个。反正大启现下虽然国库空虚经济凋敝,但还能说上一句人丁兴旺。
于是这头查贪案处理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官员,另一头借着这件事与冰灾赈济事宜为契机又遴选上新的官员们填上了空,查抄得来的财产除了给各地方军补充军需,其余的全都交由边嘉玉带去西北军中交给成文德,一方面补充西北军军用,另一方面也能够为边嘉玉的以商止战政策提供些起始资金。几个月的动荡下来,李党虽将死,但大启的朝廷和百姓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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