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林泰来唯恐陛下误会,所以故意留下一个逃军之罪的把柄,以示坦荡。”
万历皇帝又对别人问道:“你们以为如何?”
秉笔太监陈矩奏对说:“无论林泰来如何作想,真金不怕火炼。”
“怎么火炼?”万历皇帝继续问。
陈矩说:“参照雒于仁旧事,让大臣廷审林泰来就是。”
万历皇帝想象了一下这个场面,应该很有趣吧?将会是大臣群殴林泰来,还是林泰来群殴大臣?
下意识的就说:“召阁部院大臣、科道于文华殿……”
左右太监们齐齐震惊,太阳西出了?皇帝这是想要视朝了?
万历皇帝突然反应过来,不上朝的规矩不能坏!不能养成遇事上朝的坏习惯!
更不能让大臣们知道,自己还存有上朝的潜意识,不然以后只会更呱噪!
“算了,让他们在东朝房廷审林泰来!”万历皇帝改了旨意,又对陈矩吩咐说:“你代替朕,前往东朝房主持廷审!”
交代完了后,万历皇帝又诧异的说:“今日奏疏如此之少?”
近几天,借灾异吵吵皇帝失德的奏疏日均数十本,今天就零零散散的六七本,让万历皇帝一时间还挺不能适应。
张诚推测说:“或许是别人昨日见到林泰来亲自出手讪谤君父,畏惧被林泰来牵连,或许不愿意与林泰来同气连枝,就暂且收手了。”
万历皇帝对此挺意外的,“林泰来竟然还有这种镇静功用?”
正如张诚所推测的,通政司根本保不住密,林泰来这种敏感人物的奏疏内容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并传播的。
当即就在官场各衙门里,引发了轩然大波。
甚至很多人以为这是谣言,根本不相信林泰来会上这种批龙鳞的奏疏。
虽然大家都是搞投机的,但投机方向和赛道完全不同,你林泰来这样的奸臣,怎么可能不惜自身、主动犯天颜直谏?
还有,关于这次灾异怎么定性,你林泰来心里难道没数?
只有灾异应在被驱逐的你林泰来身上,你才可能受益,结果你也跟风批天子失德,这不是自毁行为吗?
故而对于林泰来的动机,没人能理解。每一个听到消息的人,都想冲到西直门,亲自找林泰来问個究竟。
奈何西直门现在是焦点,林泰来更是焦点里的焦点,不知多少人在默默的关注。
谁要去找林泰来,就像是被放在了聚光灯下,立刻会被所有势力详加审视。
在正常的规律下,这显然是官场大忌,非常不符合低调原则。
就在这时,善解人意的皇帝下旨,让朝臣公审林泰来。
这样就给了大家一个接触林泰来的机会,不必因为好奇过盛而心里挠痒。
这日清晨,天色才蒙蒙亮,站在城墙下柝铺门前的林泰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
庞把总抬头看了看还黑着一半的天,这你都能看出天气好坏?
这时候,有一大片人影从西直门内大街方向挪动了过来。
更近些时,领头人大喝一声:“锦衣卫北镇抚司官校办事!”
林泰来抬眼看了看,哑然失笑,“原来是伱啊。”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称为“锦衣卫之耻”的刘禧刘千户。
当初此人受原厂公张鲸指令,拿着诏书出京去抓林泰来,结果被绑在车上回京,又被送回锦衣卫。
而后张鲸被某翰林构陷下台,成为“厂公之耻”,刘千户也成了“锦衣卫之耻”。
林泰来又说:“是不是你们锦衣卫里别人都不愿意来,就又把你推出来了?”
刘千户无视了林泰来的调侃,疾言厉色的喝道:“奉诏缉拿林泰来,前往东朝房听审!”
林泰来观察一番后,转头对庞把总说:“他好像不太尊重我啊,应该怎么办?”
庞把总上前几步,客客气气的说:“小兄弟啊,我比你痴长几岁,品级也比你高一级,听老哥几句劝啊。
咱们都是当差的人,但公是公,私是私,犯不上为了公差得罪人,对吧?
不然的话,就比如说现在,如果你不忍心看到忠良受辱,从西直门上跳下去自尽了,你能找谁说理去?”
刘千户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对一个锦衣卫官放狠话和进行威胁?
庞把总继续说:“又比如说,林爷要是把你打一顿,然后逃走了,你这差事不就彻底办砸了吗?受处罚的还不是你?
而林爷现在本来就背着逃军罪名,再逃一次也无所谓了。
相比之下,你说你亏不亏?所以啊办差就是办差,不要为了公事惹上私人恩怨。”
林泰来暗暗点头,孺子可教也!这庞把总终于培养出来了。
刘千户脸面挂不住,对庞把总呵斥道:“你这是教我做事?”
然后刘千户大手一挥,其他官校便围了过来。
为了吸取上次捉拿林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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