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是寻常叫吃,黑子必无可转圜,但如果——”云荇此时俶尔扭过头,像他方才那样以吻封缄,断其所言,樱唇轻贴,余光却一直对准棋盘,伸手将他方才叫吃的一步抽起,反而移子右拐,将白棋原本围好的地,硬给黑棋填进两处真眼。末了才放开他,并接他未完的话:“但如果白棋没走好叫吃,而是拐,黑棋则会……捷足先登,把白杀掉?”被她亲完,连秦全无旖旎之意,反而心头一重。“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师兄改黑走挡时,我只是莫名忖及,你说的山雪崩把控不稳,是不是有可能被反将一军的意思。”这就是山雪崩的基本定式,狠势,然稳固叵测。在范希的口风中,胡登因种种缘由与沧派前辈不睦,山雪崩既只流于北边小境畛域,他未尝不会因私下的离心而专攻偏锋,以此反咬几个迟暮之年,算力不足的老手,毕竟山雪崩迟迟未为北周主流所纳。云荇迫不及待要实战,她从连秦怀中抽身,摆正棋盘,坐到了他对面,连秦缄默不语,归置着棋罐,与她重新摆子。授与山雪崩,便演练山雪崩。她率子比从前更纯熟,尽然只练同一定式,统御起来,却是坚甲厉兵步步为营,不仅是频密的楸枰挞伐,山雪崩的变种,她也很快触类旁通,倾注全神时,如乘神风。连秦每走一手,都不时望向她,他的预估八九不离十,休沐至今,云荇根本没有间断过行棋,她扔给他那些书,他翻到翘页,他翻到烂,还是只能日复一日地翻。连秦想手谈,但楸枰上除了她,乏味到再无他人,世风如此盛纹枰,即使不去棋会,市井坊巷,老叟小儿,也能对垒畅弈,她在他去不到的外面下棋,旷日未改,他却在囹圄中沦为她的禁脔,从朝露等到夕暮。连秦慢慢放下棋子,盯着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比棋盘还久。云荇觉察到对方久未落子,抬眸看去。却见他凤目濡湿微红,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师兄哭了?”她剑眉轻蹙,不胜牵心。“没有,”连秦曲指拭掉眼尾的一点洇湿,温柔淡笑,“师妹习得新定式,师兄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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