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推进,夜幕越来越深,节目也接近尾声。
莫名其妙,电视机突然冒出无数粉红泡泡。
俞秋棠搂住自己的片段被慢放,硬生生拖了十几秒,摄像机还给她手上紧紧握住的签名版来了个大特写。与此同时,剪辑师穿插了许多前八期的老素材,配上“今天你要嫁给我”的bg,看上去就好像“海边的莫扎特”早就和“丑八怪小姐”情愫暗生了一样。
靠!这什么!
夏千枝将叉子往生菜叶子中愤怒一扔。
这真的不是戴有色眼镜恶意剪辑吗?每一个滤镜,每一个特效都在误导人。
不气不气,她尝试用内功逼下持续上涌的血气。
但最终,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微博热搜。没事找罪受,这大概就是无奈的人性吧。
开幕雷击。
热搜第一:
【夏千枝俞秋棠好甜[流泪]】
南起珠市口西街,北至正南门箭楼,位于北京中轴线上的前门大街热闹非凡。这曾是皇帝的御道,如今却成了闲逛之地。
街边一家家古色古香的店面比肩而立,拥挤而凌乱。焦圈和奶油炸糕的香味从小吃店中飘出,不断勾起味蕾的兴致。
虽然石砖和冬日一样灰蒙蒙的,却因热闹的人群而不再萧索。
绕过充满烟火气息的主街,拐过一个幽静的十字路口,一座古朴的三层茶楼静静伫立在角落。一块镶金边的牌匾上,“凤箫馆”三个大字据传出自梅兰芳大师之手。
遛鸟的大爷,前来打卡的中年夫妇,千里迢迢从外省赶来的年轻人;戏迷络绎不绝,不到下午两点便占满了小小的茶楼。
凤箫馆二楼化妆室内。
俞秋棠刚抹上彩勾完脸,化妆师正准备给她梳大头、贴片子。大片粉色的眼影晕染开来,那张本端庄的脸染上了狐媚子的趋势。
“这几天人真够多的,您那广告效果非凡啊。”戏班主力演员程立雪边擦脸边说。
俞秋棠的嘴角不自觉勾起:“哈哈,这说明咱国粹也是时候复兴了。”茶馆的荣耀就是她的荣耀。
“您力挽狂澜,您高瞻远瞩。”
俞秋棠轻轻啐了一声:“别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不,这是真心话。您牺牲自我,奉献戏班,为我们树立了良好榜样。”程立雪用一种夸张的滑稽语气调侃道,差点单膝跪地。
听到这话,俞秋棠闭上眼,好像在回味什么。
“也不能叫牺牲,我最终玩得也挺开心的。不同的人生体验。”
这时,专门演老旦的年轻演员齐婉欣路过,一蹦一跳进门,跑到俞秋棠身后。
“话说俞老板,昨天那期我们在一楼大厅围着看完了,特别精彩,爆米花都没吃完。”
“是啊是啊,您揭面那一刻,我都热泪盈眶了。”程立雪赶紧附和。
俞秋棠咬了咬下唇,颇有不好意思的意味。
“那个啊……吴老师吹得太过了。你们必须忽略,什么都没听见,知道不?”
“是,我们什么有没听见。”齐婉欣凑到她耳边,用气流最大的方法发声。“演艺团顶梁柱,青歌赛冠军,优秀毕业生。膜拜啊,膜拜!”
呼出的热气让俞秋棠一阵哆嗦,差点打掉化妆师的手。她瞪向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后辈:“小崽子别闹!再闹扣工资!”
当然,“扣工资”是开玩笑。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个比俞老板还好的上司,他们都知道。
但齐婉欣怕真的惹怒了老板,便笑嘻嘻地和程立雪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了。
戏班演老生的慕容乔换好了戏服,走进化妆室。他看到齐婉欣盯着手机屏幕笑得不能自已,好奇地围了上去。
“看什么呢?”
齐婉欣使了个眼色,悄悄把手机屏幕斜过去给他看。
慕容乔看到上面的文字后,也笑得一抽一抽的。他甚至直不起腰,只能扶住手边的座椅靠背。
“干嘛呢?”贴片完毕的俞秋棠十分不解地看向他们。
齐婉欣慌忙摆摆手,只是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离她较近的程立雪伸长脖子,看向手机屏幕:“我看看。”看完后,他瞥了亲爱的俞老板一眼,也开始笑。
俞秋棠更好奇了:“有什么好笑的也不告诉我?”说罢,便起身想去看看。
齐婉欣赶快锁上手机屏幕。
“没有没有,就是个搞笑的同人文。”
“同人文?”不常网上冲浪的俞秋棠对这个名词异常陌生。
“就是……”齐婉欣看看周围的人,不知道该如何体面地解释这个名词。“对现实世界或已有作品的改编、再创作。”
“哦。”俞秋棠似懂非懂。“比如孟京辉的《北京好人》?”
不愧是文艺大佬,想到的例子也非常文艺。齐婉欣勉强点点头:“算是吧。”
俞秋棠点点头。思考一会儿后,她重新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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