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主要原因或许还是那家伙。从不在乎自己的年龄,也不在乎脸上的皱纹,恐怕别人叫她“奶奶”她都会答应。一想到那和岁月一样温柔的表情,心里所有的不安都会消退。
“亲爱的千枝姐,姐姐,姐姐~”孟梦越叫越欢,越叫越撒娇。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姐姐”不是这样叫的!
夏千枝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慌忙跑远,和自家经纪人拉开距离。而站在原地的孟梦笑得花枝乱颤,脸上的泪痕都风干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
走出百川大楼的时候,夏千枝犹豫一瞬,没有给专车司机打电话。她打开了很久没打开过的滴滴出行,叫了一辆出租车。
那一天起,她迎来了职业生涯中最长的假期。
“放假”了。
夏千枝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恍惚间有回到中考那年漫长暑假的错觉。
忙起来要命,猛然闲下来也挺要命。浑身不自在,像被困在漆黑狭小的棺材里,血管里还扎着葡萄糖,想动动不了,想死也死不了。
随意换了换台,她就发现电视剧频道正在播《北京爱情小传》。在看到自己出现在屏幕上时,她微微松了口气。至少没真的全网封杀,过去的作品都能放出来。
剧中的林木深和苏令楷在餐厅前纠结得要死要活,夏千枝看着看着,当时对吕天俊和拍亲密戏的排斥渐渐忘却。
其实她不爱看自己的作品,但这次却看得津津有味。她大脑放空,沉浸在屏幕内的人物和剧本上,只觉得能这样拉拉扯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剧中的林木深在一次诉讼后,偶然在附近的咖啡厅遇到了坐在窗边办公的苏令楷。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在点单处远远地望了他一眼;而就是那一眼,让她忘记了告诉服务员美式不加冰。
满是暖意的晨光照在他侧脸的线条上,因思考颤动的眉头勾住了林木深仍在摇摆的心。
脑海里浮现出俞秋棠的侧影。
在舞台上揭面的侧影,在灶台前利落地忙碌的侧影,在小客厅里做范唱的侧影,在路灯下静静等待的侧影,共同拼贴成一幕流动的电影,在心头搅来搅去,沉淀下来的只有苦涩。
还是停留在剧中比较好,就不会还没恋就失恋了。
舌头因缺水而发麻,夏千枝喝了口苏打水。很奇怪,苏打水的甜味都让她难以忍受,她只能再开一瓶矿泉水。
电视中,咖啡馆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现实中,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下来。
抬头一瞥,时钟已走过一轮。
夏千枝突然意识到,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饭。何止是没吃过饭,什么东西都没吃过,只喝过水。
竟然一直没觉得饿。
关上电视,她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头猛然一晕,差点又倒下去。
不行,要吃点东西,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夏千枝拉开冰箱门,在空空如也的隔层中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点吃的东西。孟梦送的生巧克力,过期了一周,但从状态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很奇怪,以前可惦记这盒巧克力惦记了很久,可现在拿到手里时,却没有一丝食欲。
如果下周就要上台演出的话,那现在这状态怕会让自己乐疯了;但如今自己在家窝着哪也不用去,没必要继续严格节食。
夏千枝拿起一块巧克力放入口中,吃得却有些痛苦。好奇怪,好像从喉咙到胃都在排斥食物的进入。
但她还是忍住吐意,将所有的巧克力都咽了下去。
血糖稍稍回升,她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去睡觉。
什么叫浑浑噩噩,这就叫浑浑噩噩,她好笑地想。
池卿家的麻将局三缺一再也凑不齐人,十年的传统在一个盛夏的八月打破了。
夏千枝告诉两位闺蜜近期发生的事情后,第二天池卿立刻从广西飞过来,柳宛宛也从杭州返回了上海。
“那帮狗娘养的!”听到录音的池卿和柳宛宛义愤填膺。
“反正也好,假期无限延长。”夏千枝已经习惯了。
柳宛宛皱眉:“屁假期!你这一天天的是坐牢吧,也不出去旅游,就在家窝着。”
“我懒。”
池卿和柳宛宛对视一眼,大事不妙。她们这位好闺蜜最不沾边的字眼就是“懒”,之前忙成小蜜蜂时还会抽空健身旅游,也从不睡懒觉。
不过用“懒”形容倒不是很合适,倒不如说是“没精神。”
她们三人在静安区的平层里喝酒吃零食,但没喝几口,夏千枝便一阵反胃。最近胃实在太过虚弱,很难接受除了矿泉水以外的任何东西。
“老哥,你注意身体。”
“我注意着呢。”
“你现在的气色特别可怕。”
“是吗?”
夏千枝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将信将疑地走到玄关处的穿衣镜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突然就不认识镜子里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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