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南坐在输液室不锈钢的椅子上,恹恹地低着头盯着手机。
把药水送到输液站的护士手上回来,谢允探了探他的额温:“怎么没给开吃的药?”
“我饿了。”邢南说。
“想吃什……”谢允皱起眉,“你没让开?”
邢南看着他眨了眨眼。
他这若无其事的耍无赖方式太自然,谢允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了:
“您是一定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特例独行吗?你要是我儿子……”
“哎!”邢南说,“这辈分真乱套了宝贝儿。”
“……”谢允沉默了。
按说像这样连番转移话题逃避问题的,他多少该有点儿脾气。
但邢南带笑的一声“宝贝儿”勾得他耳根子发软,连带着连重话都说不出半句。
两天…不。
两小时前你还不是这样的邢南哥哥。
邢南用目光摹过他不虞的眉眼:“我是真饿了。”
谢允的表情跟着有点松动:“吃什么。”
“不知道,想吃点儿带汤水的。”邢南说。
“等着。”谢允往输液区那块儿看了眼,“自己注意一下先别睡,估计还有个十来分钟就到你号了。”
“嗯。”邢南笑了笑。
谢允回来的时候,邢南刚挂着吊瓶重新坐下。
“挺快?”邢南有些诧异。
谢允的呼吸不很顺畅,衣料外还裹着寒气,听他这话微一扬眉,转身就要走:“那我明年再来。”
他手上的打包袋里飘着股浓郁的鲜香,本来也就有点饿的水平,被这味儿一勾,邢南立马觉得自己饿得要眼冒绿光了。
手上挂着水不好去拉人,邢南干咽了口唾沫道:“我错了小允哥。”
谢允摇摇头在他旁边坐下了。
他低头解开打包盒,端着碗递到邢南面前:“这个用勺吃,你比较方便。”
小个的馄饨在鲜郁的汤水里上下起伏着,汤面上飘着层薄油,翠色的葱花与汤底的紫菜卷在一起,热气四溢。
皮薄馅大的馄饨裹着汤水被送入嘴中,邢南轻吸了口气。
“不好吃?”谢允问。
“没。”邢南说,“烫着了。”
“我买了两份不够还有没人跟你抢。”谢允这会儿是真气笑了,
“饭不吃药不吃吃个馄饨还能烫着,我有时候是真怀疑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邢南往自己嘴里又送了一口:“我要是一有点儿小事就得吃药打针的,那才是真长不到这么大了。”
“……我没给你细讲过我爸的事儿吧。”
“啊。”邢南应了声。
谢允的声音不高,话里也没什么深切的情绪:
“他…跑货的途中出了意外,但最开始送医院说是能救。”
“情况不严重甚至连急诊都没进,结果基础病并发症一发作,当夜夜里就走了。”
“生活不规律、小病不上心,平时看着也挺正常,遇事了就这样。”
“害怕啊,”邢南拿着勺子,在碗里无意义地搅了搅,“我都有数,要真有什么……”
“不,”谢允说,“我挺生气。”
“我妈当年就是心太软,最后麻烦大了有什么事儿还是得她来担。”
“你有什么数?晚点儿打完针重新去开药,之后我盯着你吃。”
邢南看着他,沉默片刻后抿抿唇又笑了:“你真的很可爱知道么。”
“是啊,我天下第一宇宙无敌可爱,”谢允的语气里没什么起伏,一板一眼的跟念台词似的,“听懂了回答。”
“知道了。”邢南说。
……
来来回回折腾几个小时,药水终于都挂完可以走了,邢南不由得松了口气。
胃里有了东西,想吐的欲望愈演愈烈,手边挂着水没法动作,差点让他憋死过去。
好在谢允在照顾病人上大概是真挺有经验,时不时转移下注意力的,这段时间也没真想象中那么难熬。
重新挂号、拿药、缴费,买点东西避免晚上饿了没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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