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您是推理小说家?”
他喝了一口红茶后问我。
“嗯。”
我点点头。
“那您应该很熟悉其他作家吧?”
“也不完全熟悉,少部分作家我还算知道。”
“那么,请问您听过‘相马幸彦’这个名字吗?他专门把国外发生的事件写成报导,然后卖给杂志社。”
“相马?”我只稍微想了一下,就摇摇头回答,“很可惜,我的交际范围还没拓展到报导作家领域。”
“这样吗?”
他再次把手上的茶杯举到唇边。
“那个人怎么了?”我问道。
他的眼睛紧盯着杯子里面,然后回答:“他是我哥。”
“……”
“相马幸彦是哥哥的笔名。我在想说不定您会知道,所以才问。果然,他的东西还是不太畅销啊!”
“你哥哥是自由作家?”
我惊讶地问道。按照报纸上刊登的,他应该是自由职业者。
“嗯。去年之前,他都待在美国。回到日本后,连老家都没回一趟,就碰上意外了。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会死在日本。”
“你们家只有两个人?”
“是的。意外发生的时候,家母还健在,不过到了冬天就因病去世了。家母好像是因为哥哥死去,身体才突然变虚弱的。去年的这个时候,她还很健康,哥哥的遗体也是她去领回来的。但是听说哥哥的死状很惨,所以我想,那个时候妈妈可能受到很大的惊吓。”
“请问你哥哥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过世的?”
“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他说,“听说救难船停靠在无人岛的时候,他就已经卡在附近的岩石区断气了。好像是被海浪冲撞到岩石上。不过也有人说他是靠自己的力气游过去的。”
然后他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他的喉咙已经哑了。
“可是,有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疑点。”
他的语气变得比较不一样了。我在心里“咦”了一声。
“哥哥在学生时代就是运动好手,游泳技术可以说是入选学校代表队的程度。若要我相信只有哥哥被海浪卷走,实在办不到。”
“……”
“不,不,我当然知道这跟泳技的厉害程度没有关系,我说了多余的话……”他说完,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你刚才说,你是等到意外发生之后,才知道竹本先生已经回国?”
“嗯。”他点点头。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去参加那个游艇旅行?”
“详细情况,我的确不知道。但是听家母说,因为哥哥认识那个主办方运动中心的人,所以好像是透过这层关系参加的。”
“运动中心里的人,是指里面的工作人员吗?”
照这种说法,他要成为会员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正彦摇摇头,“家母只说了这些而已。”
“这么说来,那个人的名字,你也不知道?”
“很可惜,你说对了……而且其实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能真的是这样,我想。自己的哥哥都已经过世了,这些琐琐碎碎也无关紧要了。
“和你哥哥比较亲近的,大概都是什么样的人?”
我换了个问题。不过正彦的表情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几年我们都过着各自的生活。所以这些事情,我几乎完全不清楚。”
“这样啊……”
“不过,我知道他好像有个女朋友。”
“女朋友?”
“意外发生几天后,我去了哥哥住的公寓,想整理一下他的东西,结果没想到公寓里面打扫得非常干净。虽然妈妈好像在确认过遗体后去过那里一次,不过那个时候的公寓跟我后来看到的样子是不一样的。我正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一个跟幸裕很亲近的人在上面写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令人伤心了,我来还钥匙,顺便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之类的话。然后,事实上的确有一个女人到管理员那里还钥匙。听说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你有那张字条吗?”
可惜他摇了摇头。
“我保留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就丢了。那个女人后来没再跟我们联络。”
“纸条上没有署名?”
“没有。”
“幸裕先生的房间除了被整理干净了之外,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的地方……”正彦的脸上露出了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有一件哥哥的东西不见了。”
“是什么东西?”
“保龄球柱。”[1]
“保龄球柱?”
“就是金属制的酒瓶,形状扁扁的。登山者会把威士忌之类的装在里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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