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鸦在她睡着后,才蹑手蹑脚地出现。
它用翅膀捂着脸,似是害羞般偷偷露出三分之一的眼睛,去偷瞄入睡的小姑娘。
确定小姑娘睡着了,它才悄悄地将翅膀放下,背过身冷酷地盯着外面,成为守护她夜晚安全的骑士。
只是时不时会偷偷扭头去看小姑娘,然后又用翅膀捂住脸。
夜晚的神殿安静异常,暮那舍从圣女殿外路过时顿了顿,他似乎感受到了异样。
他想上前,可迎上的就是龇牙咧嘴的高加索大人。
暮那舍只能整夜在圣女殿外守护,直到那异样消失。
泠妩在白日除了祈祷,就是学习礼仪和治愈术。
她学习的速度很快,不出多久就完全掌握了治愈术的精髓。
没多久,就由暮那舍亲自教导了。
“试着去将它治愈。”暮那舍将断了腿的小仓鼠拿出。
泠妩伸出和仓鼠差不多大的小手,隔着一段距离,手心凝聚白光。
温暖而柔和的光亮几乎占据整座神殿。
信徒们不可自控地为这幅场景而吃惊:
“天呐!圣女冕下不愧是神眷者!”
“难怪光明神会如此的偏爱圣女冕下,我想没人会不爱她的!”
“等到明年圣女冕下离开神殿,赐福信徒时,我想整个格兰城都会为圣女冕下而疯狂!”
伴随着他们的赞美声,暮那舍心口也跟着一颤。
他低头看着恢复如初,对小姑娘亲昵不已的小仓鼠一眼,才平复心神和她对视。
泠妩迎上他的目光,问:“教皇冕下,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
暮那舍摇头。
他将小仓鼠递给教徒让他们将仓鼠送走。
仓鼠挣扎着从教徒手上跳下,朝辛西娅跑去,然后又在距离辛西娅一步距离时停住,朝她跪拜。
这样诡异的动作,却让信徒们跪地,也跟着朝辛西娅匍匐。
在这一刻,暮那舍心底有了一个疯狂的念头。
他命令狂热的教徒离开,拿起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割开一道口子。
让泠妩不解的是,暮那舍的手腕上还有一道不久前才刚刚愈合的伤疤。
而那流出的鲜血也不是红色的,而是隐隐泛着金色的。
金色的血液,无论是在西方还是东方,都是属于神明的血液。
只是金色不多,驳杂的红色显得无比低贱。
“辛西娅,你可以将我的手腕治愈好吗?”暮那舍的声音依旧冷漠。
泠妩抬眸与他对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很是平静,像是无人能掀起他眸底的波澜般。
“辛西娅可以试试。”泠妩说着,就落下指尖。
白生生的小手悬在半空,手中凝聚的白色圣洁光辉朝那不断滴落血液的伤口而去。
她的小脸逐渐变得苍白。
“果然,还是不行。”暮那舍心中喃喃。
他平静垂眸准备收手,却感受到自己的手腕正在逐渐愈合。
细细密密的痒意蔓延,暮那舍愣住了。
那双碧蓝色的眼眸深处除去惊愕,还有一丝跻身暗夜,终见曙光时的不切实际。
“教皇冕下?”泠妩收手时唤道。
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很是脆弱。
因为年纪小,身体未长开,第一次耗费这么大的能量还没得到补充,让她的体力有些不支。
泠妩眼前发黑,见暮那舍还在沉默,她只得抓住暮那舍终年未曾掀起过一次褶皱的白金色衣袍。
抓力传来的瞬间,暮那舍这才缓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小姑娘。
心口许久未曾升起的希冀,让他忘却了圣女不能被触碰这一规矩,第一时间俯身将小姑娘抱起。
“抱歉,这次是我的疏忽。”暮那舍一贯夹杂雪的声音如今软化了许多。
他将怀中的小姑娘抱紧,刚刚被治愈好的手还在轻轻发颤。
可他根本无心去顾及,整个心都如被多瑙海滔天的海浪席卷。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看见的曙光。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这份曙光熄灭。
他缓步抱着疲倦的小姑娘回到圣女殿。
在踏进圣女殿的刹那,他似乎看到了高加索一直在盯着他,那眼睛里似有不悦。
而那双淡漠的眸子在这一瞬,也唤回了他尘封久远的记忆。
只是此刻的辛西娅有昏睡的前兆,让他不得不立刻停止回忆。
将泠妩放好,暮那舍手中治愈术不断送往泠妩体内。
他想,如果此刻有面镜子对着他,他一定会见到自己和一个月前看到的那双苍老的、犹如牛母亲般的眼睛差不多。
他活了太久太久了。
在他富饶又归于贫瘠的生命里,他是无法死去的。
因为……
一道急促的女音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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