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沅隔着泪雾看着她,第一次觉得无力,她冷冷开口道:“我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你,之前你高考,我怕你受影响,所以都瞒着你。我现在不妨都告诉你,李曾素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顶多撑不过半年,你要住在宿舍里,一月半月地想起来去看她一次,我不知道你还能见她几回面。”
苏青荷倏地惊愕住,她放下双手,仰起头看她,声音颤抖地问:“你……你说什么?”
苏青沅止住眼泪,她深吸了口气,如实告诉她:“去年她肺部里长了一颗肿瘤,不是太好,恶性的,手术也做了两场,都不是很成功,张医生说,她估计拖不到明年春天。”
苏青荷跌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眼泪无声掉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青沅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无情地讽笑:“我愿意对李曾素好,不过是因为你,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没有她,或许我的母亲当年不会发生意外,她的死活和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荷荷,你总是理所应当享受我所有的好,我告诉过你,你不在乎我,难道就不在乎她么?”
苏青荷隔着泪雾看她,只觉陌生与恐惧,天与地都在摇晃,她第一次这样无情地将一切撕开来,没有了那一层血缘的牵绊,她们不过就是陌生人。
她无法奢求她会无条件地对她好、纵容她,叫她姐姐,难道就真的是姐姐么……
她摇晃着站起身,与她面对面地站着,她转身开门,门把手旋开。
身后的人传来无情的声音:“你如果今天离开这道门,我会停掉李曾素所有一切的照料和费用。”
苏青荷背对她停在那里,唇齿咬进血肉里,头也没有回,“我陪她一起死。”
天空轰隆一声,细雨雾一样落下,像细密的沙子,飘在脸上,只剩下瑟瑟的疼。
苏青沅站在那里,紧紧抿住唇,看着她没有一刻的停留,只身迈进漆黑的雨夜里,决然离开。
深夜,苏青沅接到一通电话,是康苑的张医生。告诉她,苏青荷凌晨跑去了医院,浑身湿透地守在李曾素的病床旁。
李曾素自上周后就不能下床了,这一周开始要接受化疗,几乎一天里没有几小时是清醒的。
她本来就认不得人,话也说不清楚,有时候连苏青荷都不认得。
苏青沅知道,李曾素没有多少日子可熬了,不过早晚而已。
事实上,如果不是父亲当年送她进疗养院,高昂的费用加上专业的精心照料,她或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纵然不是荷荷的亲生母亲,可总归是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牵绊,苏青沅不想她陷入这样的伤痛里,所以才一直瞒着她。
苏青沅听着电话那头的话,淡声说:“知道了,她想了解什么,你都如实告诉她吧。”
挂断电话,苏青沅闭眼侧躺着,忽然听见阳台上有声音,她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家里今天刚刚多了一只小跳跳。
小家伙很活泼,一点不怕人,非要进房间,不住地挠阳台的玻璃门。
苏青沅起身开灯,站在落地窗旁看外面的小猫。它还这样小,就被人抛弃了。
走到阳台外,苏青沅把它拎回了自己房间,这才发现喝水的碗被它打翻,流了一地。
没有办法,苏青沅又拖地,又给它加新的水。
小家伙渴了,小小的脑袋凑在碗边,舌头一翻一翻,飞快地喝水。
苏青沅就蹲在旁边看,她苦笑着自语:“你都不是我养的,凭什么要我照顾你?”
她用来讨好荷荷的工具猫,也不过才挽留了她半天时间。
苏青沅无情地说:“小跳跳,她不要你了,也不要我了。如果她不回来,我也不要你。”
李曾素周一安排第一次化疗,几乎一直在输液。苏青荷请了假到医院照顾母亲,只是她没有一点照顾病人的经验,平常李曾素的生活,几乎也全是由医院的人全权处理安排。
负责李曾素病情的一直是张医生,苏青荷也认得他,张医生对她说:“青荷小姐,苏小姐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会给你母亲安排转院,今天只是一些最基础的前期准备。”
苏青荷一愣,“转院,转到哪里去?”
张医生:“目前我也不是很清楚,苏小姐没有告诉我。”
苏青荷心底升起隐隐的不安,她想起上周五的晚上,临走前苏青沅对她说的话。
她真的要这样狠心对她么……
晚上回家,苏青荷冒着大雨到家门口,屋里有光亮,她知道她在家。
迟迟没有按门铃,最后犹豫了很久,才拿出钥匙开门。
楼下客厅苏青沅带着小跳跳在办公,听见门口的动静,微微怔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
锁孔转动的瞬间,门从里面开了。
苏青沅看着她站在门口,半边额角都湿透了,身上的裙子也湿了大半,她伸手牵她进来,把雨伞扔在门口。
“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回身找了一条干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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