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条小路走吧,前面有段路正在修葺。”这话听来没什么异样,莫说驾车的车夫,就连跟在他身侧的那几人都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
车夫低着头正欲应答,就听见马车里那位轻柔的嗓音。
“有劳大人挂心,我们这便往尚翠路走。”
他们如今在金山大道上,夜里昏暗,大道宽敞,可供四架马车并行,行驶起来也安全许多。
尚翠路则不同,在京城扩建前,它是城北的主干道,多少商户挤破了头都想在尚翠路上买间铺子。
然而这才过了二十年不到,京城已经扩建了三次,尚翠路在那些个新建成的大道面前自然相形见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又是即将静街的时辰,尚翠路上都是些老商户,不少都在时间的洪流里销声匿迹,还剩下的也大多早早歇业,想来门外挂着的灯笼也都收了回去。
楚袖这话一说,其余人不觉有异,为首的玄衣青年却是径直将手中的灯笼塞进了车夫手中。
其余人面面相觑,尚摸不着头脑,马车里的人却又催促了起来,车夫也只能驱车离开。
直到马车完全驶进了小巷的黑暗之中,才有胆大的敢问一句。
“小将军怎么把灯送人了?”
“我们方才从尚翠路走过,你小子被风吓得一直掐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为什么送灯?”被问的人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也顾忌着小将军听到,声音不敢放大。
那人摸着下巴道:“灯肯定是拿来照路的,但我怎么觉得小将军好像认识马车里的人似的……”
他的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头上就狠狠挨了一记,回头望去就见先前与他闲聊的人与他一般动作,捂着脑袋呲牙咧嘴。
“许哥这力气也太大了,不就是说几句话嘛。”
被他们唤作许哥的那人容貌瞧着十分普通,浑身上下唯一特殊的可能就是那双慑人的眼睛,深沉得让人害怕。
“夜深了,待会儿你们跟着邱枫回去。”
“今夜不需要巡逻了么?”最初说话的那人见许哥也没什么责怪神色,也便大着胆子说话。
许哥瞥了他一眼,也没隐瞒什么,道:“今夜我同小将军巡这几条街,你们歇着便是了。”
平常夜里巡逻都是两两组队,但从来不会轮到上头去,基本都是他们这些没品没阶的小兵在做。
他们一直按着之前的排班干活,倒是第一次听说上峰也要夜巡的。
可许哥不会说谎,他是一行人中最为稳重的。在小将军被调来京城府衙之前,众人都猜测下一任的头儿会是许哥。
倒也不是他们不服小将军,只是许哥与他们多年共事,他们或多或少都承了几份情,自然也是盼着他好的。
小将军本就有军功在身,按理是不该同他们这种小角色混迹一处,再怎么着也该在宫里当值才算不失体面。
但小将军本人对此毫无怨言,调来这儿的一个月里都真心实意地把大家当兄弟,就连许哥这般笨嘴拙舌、极少夸赞他人的人都罕见地说了几句好话。
京城是昭华的心脏,安防值守要比别处更严些。夜里昏暗,视野受阻,再加上人员散落,不管干这行干了多少年,都没人觉得夜巡是个好差事。
如今能少值一次夜班,大家自然都高兴起来。
“小将军人可真好,改天得请他喝酒感谢才是!”
见这些人喜形于色,又要闹将起来,许哥眼眸一沉,正欲训斥几句,却被小将军的呼唤打断。
“许铭,你且过来。”
无奈之下,许铭也只能匆忙离开,留下一群小声嘟囔的人。
方才路眠与楚袖说了那几句话之后便在周围巡视了几眼,因得他们并未将坊门围堵,也将没有走远。
下属们手脚麻利,哪怕嘴上说着话,也不耽误手上的动作。
半人高的木制尖刺围栏在坊门前后安置,其余人听从许铭方才的指示离开,路眠和许铭两人则是沿着金山大道巡逻了起来。
两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性子,巡逻路上除了风声和偶尔窜出来的野猫野狗外再无其他声响。
但就在两人走到金山大道尽头,要往另一头的云华路走时,一声凄厉的叫声自身后传来!
夜中
那声音分辨不出男女, 尖利到街上的野猫都被吓得四处逃窜。
路眠和许铭向着那边疾奔而去,到了才发现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方才堵上的坊门。
血迹污浊将衣衫染的不成样子,后背处的布料撕裂开来, 一眼就知道是被带有倒刺的鞭子抽打而成。那人半挂在围栏上, 手脚时不时地抽搐,喉咙里也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
两人顾不得交流几句, 只是对视一眼便一同上前,路眠怀抱着那人的腰腹,将此人从围栏上搬开,许铭则是小心翼翼地把围栏搬到了别处。
将人救下来平放在地上,这才看到正面更加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模样, 便是在朔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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