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差吗?”
“很白啊。”姜晓灵多看了他两眼,“跟索命女鬼似的。”
谢晏笑了声:“是?不是?跟方趁时的脸色差不多?”
“诶, 对对对。”
“那?就是?我没睡好。”
谢晏很少有睡不好的时候, 情绪最差的那?两年, 他也只是?入睡时间?延后了两小时,睡眠质量一向是?很好的。
这几天大概是?烦心, 他夜里做梦醒过?几次,人立马就有点没精神,早上照镜子的时候, 他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方趁时那?张时而气血不足而有些过?白的脸。
好些日?子没见?了,人在?做时差党,发消息也不是?那?么方便。
时间?对不上,大多数时候靠留言,而且昨天凌晨方趁时说想尽早回来?,要把攒着的事情一块儿办了,可能有点忙,到现在?已经超过?24小时没发消息过?来?了。
谢晏看了眼没动静的手?机,把它丢进桌兜里。
他坐下的时候把书包放到了方趁时椅子上。
这是?他在?孟扶冬抢过?这张椅子后逐渐产生的新习惯。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孟扶冬也按照往常的时间?走进教室,在?座位上坐下,撑着头看谢晏。
近来?他时常这么干,谢晏平时专注没注意,有一回扭头发现这人在?看他,后来?多观察了几次,才发现孟扶冬没事就看他,便问了一回:“您到底来?学校干嘛的,不读书吗?”
“有什?么用?”孟扶冬被他连续拒绝过?几次,似乎有点破罐子破摔,讲话也直白多了,“我想出?省,除非表哥考到省外去,我妈才会允许我去表哥在?的地方,不然,我就得留在?修宁,或者临城读书。”
高三了,但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成绩,每天游离在?日?渐努力起来?的群体之外。
谢晏也快没招了,除了劝孟扶冬看开之外,他确实没什?么能做的。孟家那?种豪门,内里的关系复杂得掀开看一眼都像要长针眼,最关键的是?,他并?不打算走进孟扶冬的人生,那?就最好维持现有的边界感。
“考出?去也没用么?”
“那?她会剥夺我继续读书的资格。”孟扶冬语气凉凉的,像在?吃别人家的瓜,“大学反正?也不是?义务教育,不念书不犯法。”
人生没有选择,本人就没有动力,饶是?谢晏巧舌如簧也无话可说。
只好不说,他把头扭了回去。
然而他想闭嘴,孟扶冬却不放过?他,过?了一会儿又凉飕飕地叹气:“唉,谢晏哥哥,你说你这么努力读书图什?么?你要是?真跟……还不是?要什?么都有么?”
大概是?因为考虑到周围有人,孟扶冬没替谢晏出?这个柜。
所以?有时候谢晏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无药可救,可惜孟扶冬活得像个洋葱,真情和假意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叫人分?辨不太清。
谢晏头也没回,背单词背得专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第五层,人有自我实现的需要。我虽然前四层都完成得不是?很好,但还是?有点洋气的追求。”
又不说话了。
孟扶冬撇了撇嘴,琢磨着再找点什?么话题。
或许一开始,和方趁时较劲的部分?比较多,但现在?孟扶冬的确很想让那?双眼睛多看一看自己。
因为从小被强加了太多追求,以?至于这么多年来?,孟扶冬始终没有太多的个人追求,主心骨和身子骨一样摇摇欲坠,头一回见?到谢晏这样目标明确而坚定的人,始终觉得新鲜。
孟扶冬甚至觉得他的追求毫无意义,估计谢晏自己也知道。
可人生不就是?朝着无意义不停奔跑,将路途变成意义的过?程么?
与此同时,谢晏还是?个特?别包容的人,能照见孟扶冬的扭曲和卑劣。他想,跟谢晏恋爱大约是?件很爽的事——看看表哥,最近偶尔见?到那?张脸,孟扶冬都觉得此人身上熟悉的戾气平和了很多,多到孟扶冬怀疑再过?两年,表哥会佛到拱手把秋姨的家产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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