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大部分人都和肖老抱着同样的想法,虽然陈老和武老只打出了十几个电话,只请了关系特别好的二十来个人,但来的每个人都像肖老那样,自己来了还带上一两个正好在一起或者住在附近的,到最后竟然来了五十多个客人,有的老头还是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的。事后陈老对李远方说,这是他们这一辈人这七八年来聚得最全的一次。在这七八年时间里,虽然也组织了几次像新春茶话会这样的活动,但这帮人或者因为不想与某个以前的老对头见面,或者对目前掌权的某个人有意见,到得连这次的一半都没有。后到的这些人一进门,以前特别深沉而老了之后却变得特别好事的孙老就拉着李远方给人家介绍:“这是老陈的徒弟李远方,今年二十四,是这两天电视上每天都要提到的梅山集团的董事长,这次来了还特意给我们带了好酒来。”然后带着大家去看一下那几坛酒。有他这样热心地介绍,省了陈老不少口舌,专心地向各位问候起身体和儿孙的情况来。而李远方,则跟在孙老后面向这些老头行礼打招呼,头皮发麻地叫着这些当他祖父都有余的老人家“师叔”或者“师伯”幸好,虽然他从来没和这些老头见过面,但这些人以前经常出现在电视电影和各种报刊上,有的人,甚至第一眼看到就能认出来,没见过模样的,一听名字也都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所以,虽然人来得多了点,也乱了点,倒没有出丝毫的差错,因此孙老夸了他好几回。李远方在京津地区的合作者胡定威是个明白人,接到李远方的电话后,把他那个五星级酒店里最好的厨师都派了过来,而且四大菜系的名厨各派了一个,材料也都是精挑细选的。于是现在已经成了他师母的老太太也夸起了他,说幸好他有先见之明,从自己的酒店里连菜连厨师都运了过来。否则的话,按照现在来的这些人的地位,必须比照国宴标准来招待才行,凭他们家里的那个厨师小王的水平,不但要累死,而且连吓都要吓死。来了这么多老领导,干休所的领导当然要被惊动,纷纷跑了过来问有什么需要他们做的没有。政委对陈老说,来了这么多的老领导,是不是安排到干休所的招待所里去,由所里负责招待。陈老连想都没想就说:“今天是我立掌门弟子,是我的家事,来的人不管以前是什么级别的领导,现在都只是我的客人,都是像我这样的退休老头,是来给我捧场跟我叙旧的,都是奔着我老陈头的面子来的,不会跟我计较招待规格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就算我只给他们喝白开水也不应该有意见,所以在我家办就可以了。我家的客厅够大的,挤一下摆个五六桌的没问题,实在摆不下的话,关系好点的可以坐到外面去。”当然,因为他家没有那么多桌椅和餐具,而且厨房也小了点,这些问题是必须由干休所帮着解决的。像陈老这样用私人的身份和私人的理由把这么多老领导集中到一块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所以等到消息在干休所里传开后,他家附近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有些自认级别差不多的老头老太太,也干脆不请自来一起凑热闹,到最后还真的不得不在外面摆了两桌。因为大门碍事,武老干脆找了几个人来把门给卸了下来,把客厅里的四桌和外面的两桌连成了一片。胡定威原先按照四桌人准备的菜,现在明显不够份量,干休所的领导就以最高的效率马上找人到特供商店去采购,一些后勤服务人员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同时,干休所的领导还特意向上级请示,调了一个营的警卫来负责周围的警戒工作,另外还安排了大量的服务员过来负责招待。看到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局面,李远方看得头皮越来越麻,以他的修为和心理素质,竟然紧张得手心里全都是汗,双手都有些发抖。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几乎已经从纯粹的拜师仪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政治事件,这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人老成精的孙老看出了他的顾虑,把他拉到一边安慰他说:“你别担心,你师父见惯大风大浪的,这件事他心里有谱,等会开席后你听他怎么说话就明白了。”再想了想,继续对李远方说:“要是老陈借这次机会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照顾一下新华的话,事情闹得这么大是不行的,就连小马都不行。但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父母都是平头百姓,徒弟和儿子不同,你也和小马这样有背景的徒弟不同。像老陈这样一辈子只有帮人没求过人的,临老了不放心,让人照顾一下自己没有什么背景来历的徒弟,谁能说他做得不对?你这个师父啊,表面上看去是一介武夫,其实精明着呢,这么多年了,我们谁都被打倒过,就他老人家是个不倒翁,谁都没能把他怎么样。等会他说的话你注意听着,以后多学着点,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老奸巨猾了。”然后呵呵地笑了起来。李远方注意到,来的这些老家伙明显地分成几派,有的人互相遇到了甚至会装像作没看见,就当对方不存在,尤其以那些文官最甚。可能在台上的时候,他们都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但在公共场合还会摆出一副互相很和谐的样子来,但等到下来之后,没必要在公众面前做秀,而且人老了之后脾气会变得像小孩子,想不理人就不理人了。那些军方出身的,则以不知多少年前的野战军或者纵队为单位聚成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和别的团体互相揭短,开起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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