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我也没什么事。”
上了车,紧绷的气氛并没有好转,但因为感觉得到王衎妈妈在试图调和,方敏周还是能表现得比较自在。
她问她地址,但王衎妈妈说了后,方敏周稍微愣了下,她原本还以为他们还住在之前的小区。
陈红珊看出方敏周的意外,“之前那套房子前几年卖掉了。”
方敏周干巴巴地应了声。
“那时候家里厂子效益不好,要用到现金,凑不出来,就只能卖了,挺舍不得的,王衎一直拖着,但没办法。”陈红珊说,“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就是这几年王衎比较辛苦,有些事情,你可能也知道了,你呢,这几年怎么样,还好吗?”
方敏周说她挺好的,把她的近况告知。
陈红珊点着头,说起了以前的事,从他们大学到高中,再到王衎的小时候。
方敏周莫名地有点不敢听,却又贪婪得听着。
王衎很调皮捣蛋的一些事,她听他本人颇为骄傲地提过,但爱哭鼻子的那些她都不知道,而王衎妈妈说这些,不像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自己陷入了回忆。
正值晚高峰,但王衎的新家离樟城一医不远。车子停下,王衎妈妈再度同她道了谢,她说没关系。挥手道别时,王衎妈妈又喊她:“敏周。”
透过车窗,方敏周有点紧张地应了声。
“阿姨要和你说声对不起。”
方敏周怔然,以为已经哭干了的眼睛再次泛酸。
“有空来家里吃饭。”她笑着对她说。
“……好。”
直到看不见王衎妈妈的身影,方敏周才重新启动车子。
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凭着记忆,开到了王衎家之前的小区。她把车停在小区外,随着住客过了门禁。
樟城这几年的发展日新月异,但住宅楼的变化都不大。她还记得王衎家在几栋几楼,从电梯出来,那扇门上贴着春联。
记得还很小的时候,方敏周家里贴得是手写的春联,时间久了会褪色,但现在家家户户更多用的都是塑料薄片,不管过去多久,都崭新如初。
也是小的时候,方敏周看动画片,最想要有一扇任意门。
后来她打开过很多扇门,门后并不一定美好灿烂,但确实总是新世界。她从没有想过,未来的有一天,她会对着一扇不敢叩响的旧门哭泣。
她曾经对王衎说,她感谢他提了分手,没有蹉跎两个人的感情,她是真心实意说得这番话,但那时候有多真诚,现在就有多后悔,在他最难的时候,没有陪在他身边。
站在黑暗的过道里,她想,就这样让她再哭一会吧。
她已经很多年没为王衎掉过眼泪了,因为发了誓,在以为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时候。
王衎在医院又住了两天, 生日很不幸地也在医院度过。
这两天方敏周确实说到做到,但是……之前他和他爸妈呛,说他这是值得表扬的行为, 结果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居然真的有记者跑来采访。
他可以拒绝采访, 但不能拒绝其他探病的人。
他住在樟城的医院, 贺温纶带人从江城跑来看他, 结果被他的拒绝的采访都找上了贺温纶,贺温纶还坦然接受,用他的话说, 难得的宣传露脸机会,不用白不用。
双溪镇里也来了人, 李文书只摔了一跤,摔得是有点狠, 但基本没事, 在他床前哭了一番, 搞得王衎都不好意思在床上继续坐着。
等李文书情绪稳定了, 他才问了下林叔如何, 一旁的村长说抢救及时, 没事,“但再晚点就不好说,可能截肢”, 听得周边人倒吸一口冷气,转而更加夸耀他的英勇。
王衎也只有接受。
来来去去的, 搞得他都没什么能和方敏周独处的时间,他们的事大家倒都知道了,他们像一对新人一样收到了很多祝福, 这又让王衎觉得多来点人也未尝不好。
不过私底下版本如何,他就不知道了,郑彦航调侃他“豁出去了”,他有解释,但好像没什么用。
最后迎来的独处时间,是双溪镇的市集要开始布置场地,方敏周开车带他过去,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
车内没王衎想象中的轻松愉快,也许是因为方敏周开车太谨慎,轻易不嬉笑,也许是车窗外灰扑扑的天色,马上又要下雨,也可能是两个人还在磨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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