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军的北侧驻边营地这日晚间热闹非凡,妊婋几人在营地中心跟这里的将士们吃了一顿露天晚餐,这时节正是初夏,滇南北部晚间既不冷也不热,饭后妊婋跟千江阔和昙烛坐在外围又看她们唱歌起舞。
羲和瞳则凑在大巫部族众人间跟着连唱带跳,几圈下来已学会了她们这里的舞步,玩到兴起,羲和瞳又掏出自己身上带的松香丸,借着营地中间的篝火堆给她们表演了一回吹火,看得众人皆惊呼连连,拍掌叫好。
妊婋几人在大巫军这处驻边营地住了数日,跟这里的人们了解了不少古滇国的传说和如今滇南各部族的渊源。
这天,赶往洱州送国书的人先一步快马进城见过蒙雌屹后,很快从这边府衙中飞出一只信隼,半日后抵达北部营地,邀请妊婋等人到洱州会面。
这边的守将给她们备了马,又派了两个人为她们带路,这日一早妊婋几人告辞了那守将,跟着那两名大巫军战士往南边洱州行来。
洱州位于滇南中部,距离她们先时所在的北部驻边营地大约三日马程,她们于途中在几个与大巫部族有些远亲的分支部族地盘上借宿,这一路行来还跟着学了几句打招呼用的当地土话,品尝了许多稀奇山珍菜肴,也饱览了与燕北和中原完全不同的山川美景。
直到第三日午后,妊婋几人来到滇南中部的洱州城外,在这边守城的大巫军将领见是蒙雌屹邀请来的北方客人,忙派人赶回城中通报,不多时又从城中开出来一队人马,将她们接进了城。
洱州城内如今已经彻底平定,妊婋等人骑马进城时见各处颇为肃静,只是街道和两边墙缝中还不时能看到些血迹,隐约透露出当日官军败得惨烈。
等她们从主路转到原镇抚使司这条街道上时,远远瞧见那边门口站了好些人,及至近前,妊婋见到府衙门口正中间站着一个衣着鲜亮的青壮女子,目如悬珠,宽方威容。
正在妊婋猜测此人身份时,听到前面领路的大将下马向那女子口称“大巫”,果然正是蒙雌屹本人。
妊婋几人也在门前下了马,皆拱手笑道:“有劳大巫亲自到门外相迎。”
蒙雌屹也微微回了一礼:“听闻燕国距此有近万里之遥,我不过走了几步路来到门外,几乎不能算是相迎,还望莫怪怠慢。”说完又抬手请她们进堂屋吃茶详谈。
等妊婋几人走进堂屋里坐下,有人来给她们各上了一盏清茶,蒙雌屹坐在主位上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猜几位使者来我滇南之前,还曾去黔南见过舍乌夫人,是也不是?”
西城宴阙
妊婋清楚滇南与黔南联络密切,滇南起兵后,黔南也必定受影响,她此行来洱州也想问问蒙雌屹是否探听到了黔南矩州对于大巫军起兵的应对之策,见蒙雌屹先提起了此事,遂点头直言:“我们的确于数日前曾往矩州拜访过舍乌夫人,劝她莫要受朝廷唆使与我燕宸两国为敌,也向她承诺了会通过蜀中向黔南运送燕北海盐,可以使她免受朝廷挟制。”
“难怪。”蒙雌屹露出一点欣慰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我说这位老大姐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
这时坐在蒙雌屹身侧的一位大巫军幕僚对妊婋等人说起了黔南近日的情况。
朝廷宣旨队伍抵达矩州当日,滇南洱州就已经被大巫军占领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到黔南,所以当日舍乌照常带刀委招待了朝中来人,又吩咐人预备香案仪仗物品,等待第二日吉时请册封使宣旨由她正式继黔南镇抚使。
当日晚间的接待宴虽然出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但整体上还算过得去,然而到了第二日一早,距离原定宣旨吉时还有半个时辰,滇南起兵的消息传到了矩州。
舍乌闻言当即派人将宣旨队伍扣在了镇抚使司衙门里作为人质,并下令调黔南自治军往北边与黔中道治所接壤边界驻防,第二日又派了刀婪前往边界向那边的朝廷驻军喊话要求谈判。
舍乌此举也是形势所迫,如果她接了旨意,那必然要在滇南一事上做出表态,并派黔南自治军前去镇压叛乱,但此次与大巫军一同起兵的还有她的母家部族,她不可能派兵入滇打自家人,也不愿引来蜀中的铁女寺军插手西南动乱,何况经过前日与妊婋等人的密谈,她知道铁女寺军那边还有幽燕军的助力,基于这些地缘关系考虑,与其同时得罪滇南和燕宸两国,不如得罪朝廷。
“矩州接待宴上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妊婋对于舍乌在此事上的态度转变之快也有些意外,就前些天她们在矩州的密谈来看,舍乌本人应该还是倾向于支持朝廷的,如今却因滇南之乱迅速转变立场,站到了朝廷对面,一定也是因为跟宣旨队伍的接触中出现了什么转折。
矩州那几日的事,舍乌已派人到洱州明白告诉给了蒙雌屹等人,朝廷这次派来矩州宣旨的正使是御史台的侍御史,还有一名特使,职司是“摄鸿胪少卿”,除此二人外,还有两位礼部官员和四位录事吏臣及一队护卫。
舍乌先前也听说建康朝堂在季太后的革新中上台了不少女官,这次来宣旨的特使正是一位中年女官,几位礼部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