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走空的,他就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几乎整整一刻钟,耳边像是灌进了海水般,鼓膜外只剩下门外忽远忽近的推车滚轮声,林也的心脏好像被纤绳紧紧绑住。最后双腿发软林也靠着墙壁滑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林也好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最让他悲愤的是明明悲伤都到了极限,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泪如雨下也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泪眼模糊中林也看着林好被无菌纱布缠绕着的小腿,心中的怨恨和委屈又转为了无尽的懊悔。
林也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门外有个人也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贺庭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情绪调节失控的症状了,明明病房里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他们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看着沉浸在悲痛中的林也,贺庭似乎也感同身受了,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也千丝万缕缠绕在贺庭心头。也许是贺庭的记忆中只有林也明朗的模样,又或许是生活中从来没有人在贺庭面前这样悲惨痛哭过,这种直观的冲击太大,贺庭一下子就无法控制住心中无处释放的悲伤。
就好像眼看着有人在眼前溺毙却无法施展救援,这种极大的无力感让贺庭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缄默中的痛哭让贺庭恍如置身昏暗的黑夜,就在快撑不下去的瞬间,贺庭听到病房里忽然传出玻璃杯落地的清脆响声,立刻转身往里头看,却发现林也正站在病床边一动不动,一位护士也闻声赶来,有些奇怪的看了贺庭一眼,还没等问出口贺庭就逃也似的离开了,他记得车上还放着几盒帕罗西汀,得快点离开才行。这时候的林也并不会想要有人看到他悲惨无助的样子,就像当时贺庭独自背着行李站在市郊的一个从没去过的公交站牌边,他希望不要有任何人与他沟通,他就想一个人伫立在残破的天地里。那时候的他的痛苦之于林也现在感受的,就像是尘埃之于巨石,贺庭觉得这时候的出现只会让林也更加难堪,最后撑着身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医院。
后来贺庭想借着与林也同届学长的名义给他送些果篮营养品之类,可当他联系到人的时候林也的父母已经去世,林也把弟弟从医院带回了家,贺庭想去找可林也一直都是住寝室也没有登记家庭地址,退学后档案也早就遣回,林也甚至都和身边的同学朋友断了联系,贺庭再也打听不到林也的任何消息。
直到来年开春,过完年以后贺庭回校报道,偶然有听说过林也的情况,但传闻并没有比他知道的多,林也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贺庭有时候都怀疑那唯一的两次见面是不是自己做的梦。
也不知为何那年的北京暴雨连连,一直从谷雨起就没停过,贺庭的心情也随着阴雨连绵,直到芒种过后,才迎来了夏日的艳阳。那天贺庭正戴着墨镜在遮阳伞下休息,小李在旁边拿着水杯和小电风扇给贺庭降温,三伏天里汗水都能立马被蒸发,贺庭当下拍摄的戏快杀青了,他的角色是个游泳运动员,几乎每一日的戏份都把人热得快中暑。贺庭眯着眼打盹,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议论着什么“哑巴”之类的,不知为何心中有所牵动,立马就恢复了精神向身旁的场记打听道:“你们在说谁呢?”
这贺大明星想吃瓜工作人员可来了兴趣,话匣子瞬间就打开了,“就是我朋友剧组里有个跑龙套的群演是个哑巴,她给我说人长得可标志了,又白又高眼睛还大呢!一开始我们都不信,后来看了照片才知道没夸张!真的可帅了!”
贺庭心里有种强大的直觉,心脏怦怦直跳的感觉又出现了,“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我给你找!”场记立马翻找起手机的聊天记录,“找到了!喏!”
贺庭拿过手机,屏幕里的人正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看上去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哪部剧的古装造型,长发被玉冠束起,青白相间的衣袍外还披着件薄纱,整个人看上去俊俏清冷。
“我朋友说破嘴皮子他才肯合照,这么帅的只可惜是个哑巴,真的好可怜哦!”
场记还在同情被不长眼的老天爷残害的帅哥,没注意到贺庭拿起手机把照片传了过去,“你有他联系方式吗?”,贺庭扭头问道把手机还回去,对方摇了摇头,贺庭又问她朋友跟的是哪个组。
“《上海滩往事》,听说叶英导演也去了。”
贺庭下部要拍的电影就是叶英担任副导演,贺庭开始考虑怎么样才能直接打听到林也的消息。兜兜转转问了许多相关工作人员,可没人知道林也的联系方式或者生活近况,不知是林也太孤僻不愿交际还是存在感太低。但林也这样的五官放在哪都亮眼按理说不太可能,他就像个透明人来无影去无踪,不想给别人留下印象也不想给别人带来负担,贺庭心里有些受伤:林也啊林也,你就这么不想让我找到你吗?
贺庭总算在大暑前杀青,炎炎烈日让人只想躲在空调房里,贺庭虽然心急,可又担心见到了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一面之缘的好感被终日的遐思引变为种种特别的感情,贺庭就这么念着想着,偶尔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的消息,心中反而安心沉稳,林也就好像是他的定心丸。
休息了没两天,下部新戏的导演就给贺庭发来了剧本,说是让贺庭好好揣摩角色的故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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