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银子都归你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渔娘轻笑一声,叫他起来。
贺文嘉不起,两人又在那儿黏黏糊糊的拉扯起来。
夫妻俩送的程仪王苍收到了,装礼物的箱子摆在王苍的书房里,好多日都没有打开过。
王苍要去京城前的头一天晚上箱子才被打开。
隔日清晨启程,装着玉鱼的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房的架子上,书房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王苍走后,他交代不许旁人进去。
清澈的南溪水呀,蜿蜒着向东流,等到了最东边即将入海时,再逆流而上,向北去。
范家的助力
王苍走后没几日,渔娘和贺文嘉也收拾行装出发了。
两家人到码头送别,渔娘虽盼着远游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头一会儿离开爹娘先生师娘,渔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贺文嘉耐心安慰他:“至少我还在,我什么都听你的。”
渔娘白他一眼,自从成婚后,床榻上的事你听过我几回?言而无信的人,不配她有好脸色。
“渔娘,你去哪儿,等等我。”
渔娘转身进船舱,贺文嘉小跑着跟进去,叫想跟贺文嘉聊两句的黄有功叹气,转头跟朱润玉说:“没想到贺兄成婚后是这样的人。”
朱润玉正和夫人魏氏一块儿煮茶,朱润玉笑道:“你如今才认识他?他原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今年突然稳重了些,那也是因为家中出事,如今嘛,他兄长身上的伤渐渐好了,难事都慢慢熬过来了,又才新婚,活泼些也正常。”
茶将要煮好了,魏氏叫丫头请黄有功的夫人张氏,还有石匀过来喝茶。
黄有功叹道:“有时候我心底也很羡慕贺兄,像他活得这般自在坦荡的人,我还未见过。”
这世间呀,差一些的,从生下来就在为活下去挣扎,更遑论活得体面了。
像他家这般小有家财的人家,家中孩子自打出生起就被鞭策上进,可等他入学之后,见到许多身份更高的人,吃穿用度不须说,更关键是他们可以请来更好的先生,跟这些人相比,他除了苦读就别无出路。
身份再高一些的人,那些人不必像寒门子弟自谋出路,他们的路早就被安排好了,一辈子什么都不愁,除了自由。
黄有功很羡慕贺文嘉,幼时聪慧且从小有名师教导,少年时自由且有家人疼爱,如今长大了又有心有灵犀的青梅相伴一生。
多快活啊!
黄有功直言不讳对贺文嘉的羡慕,朱润玉又何尝不羡慕呢。
成不了贺文嘉,但他可以成为贺文嘉的朋友,跟这样一个心正且心胸开阔的朋友互相鼓励,人生中若是碰到小难大坎,想必也能好挨过些。
茶杯列开一排五杯,提起茶壶缓缓注茶,朱润玉笑道:“不和文嘉比,咱们这样的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能读书就比千千万万的人幸运,能考中秀才、考中举人,那就是人群中的佼佼者,他们的前途光明得很。
石匀进来一撩袍子坐下,笑道:“怎么着,一进来就听到你们自夸,想必这次会试信心十足啊。”
“谈不上信心十足吧,咱们不到而立之年就能进京赶考,纵使……难道不算人中俊杰?”
“人中龙凤比不了,人中俊杰那肯定算一个。”
黄有功笑着跟朱润玉以茶代酒碰一杯,英雄所见略同。
石匀笑着摇摇头:“我虚长你们几岁,比不得你们心气儿高了。”
这时张氏进来了,过去跟魏氏坐一块儿,魏氏亲手给她递茶。
张氏笑问:“只我们?梅娘子没来?”
“没来,他们小夫妻一块儿,估计嫌我们碍着他们了。”
张氏捂嘴笑:“这话可别去梅娘子跟前说,她肯定羞涩得紧。”
“渔娘不是那样的人,你若是知道她去过多少地方,就不会这样说了。”
魏氏还是魏小娘子时就认识渔娘,她嫁的丈夫又跟渔娘的夫君是同窗好友,如今还能一起出行,魏氏心里对渔娘就更亲热了。
几人正说着话,贺文嘉和渔娘进来,贺文嘉笑道:“聊什么呢,我想去先生那儿坐坐,你们去不去?”
黄有功、朱润玉、石匀都站起来:“同去!”
男人们走了,屋里只有渔娘、魏氏、张氏三个女子。
魏氏笑道:“若是石举人的夫人也去京城就好了,咱们四人一块儿说笑,也能凑一桌骨牌,就不嫌路上无事可做了。”
张氏头一回出远门,她不嫌路上无事可做,她指着窗外的江景:“我读《山河畅游·江南》篇,江湖浪人在游记里写,两岸青山相对出,一湾清江向东流。咱们和江湖浪人赏同样的美景,这样令人高兴的事,哪会觉得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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