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刚批完一份奏折,正捏着眉心,李莲顺就躬着身子进来了。
“陛下,御猫已送到林大人处,林大人欢喜得很,叩谢天恩时,那真心实意……啧啧,奴婢瞧着都替他腮帮子酸。”李莲顺努力把林砚那傻乐样儿描述得生动点,“只是林大人惦记着家中父母,怕二老悬心,央求奴婢给府上递个话,奴婢不敢擅专,特来请陛下示下。”
萧彻闻言,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他越发觉得林砚不错,还知道惦记父母。
“嗯。”萧彻放下手,语气随意,“你跑一趟林家,就说朕留林砚在宫里住上几日,商议些礼部细务,让他们不必挂念。”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带些赏赐去,挑些实在的,绫罗绸缎,时令果品,米面油盐,看着办。”
李莲顺连忙应下:“是,奴婢遵旨。”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商议细务?这理由……也就糊弄糊弄外头人吧?住上几日?陛下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退下后,李莲顺心里还是不踏实,揣着满腹疑问,去找他的干爹李德福。
李德福正慢悠悠地修剪一盆罗汉松,听完李莲顺的复述,眼皮都没抬一下。
“干爹,您说陛下这……”李莲顺凑近了点,声音压得极低,“对林大人,是不是有点过于……”
“过于什么?”李德福剪掉一根多余的枝桠,“圣心独运,岂是你我能妄加揣测的?”
他放下银剪,拿起布巾擦了擦手,这才抬眼看向干儿子,眼神平静无波:“陛下宠信谁,那是陛下的意思,咱们做奴婢的,眼睛放亮,手脚勤快,该给的体面一分不少地给,该办的事一丝不苟地办,至于旁的。”
李德福顿了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心里有数就行,别问、别想,更别往外传,记住了,林大人如今是陛下跟前的新鲜人儿,咱们就尊着、敬着、捧着,多余的,一个字都甭琢磨,琢磨多了,脖子上的吃饭家伙就不稳当了。”
李莲顺醍醐灌顶,后背惊出一层薄汗:“是是是,儿子明白了!多谢干爹提点!”
另一边,林砚得了李莲顺传回的口信,知道家里那边安排妥了,还白赚一波赏赐,心里最后那点忐忑也烟消云散。
他看着金丝笼里那位大爷,搓了搓手。
嚯!这手感!
软乎!
暖和!
毛茸茸!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可以拒绝一只毛茸茸的小猫咪[猫头]
“让他快些,朕……饿了。”
阿蛮倒也不认生,碧绿的猫眼瞥了林砚一眼,大概是觉得这个两脚兽身上没有威胁,它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林砚把它圈在怀里。
林砚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击中。
他抱着猫,一屁股坐回椅子,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
脸埋进阿蛮颈间那圈又厚又软的绒毛里,深深吸了一口。
像阳光晒过蓬松棉花糖的味道,还带着点御用熏香的余韵。
“呼噜噜……”阿蛮似乎被蹭舒服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林砚抱着猫,左贴贴,右蹭蹭,下巴搁在阿蛮毛茸茸的头顶,感受着那温暖的小身体和规律的呼噜声,只觉得连日的疲惫都被这毛茸茸的治愈神器吸走了。
他轻轻捏了捏阿蛮粉嫩的肉垫,换来猫儿不满地一爪子拍开。
怀里揣着御猫牌暖手宝,林砚觉得,萧彻这上司是真不错。
林砚在快乐地撸猫,祠部司的其他人可就没有这待遇了。
金吾卫的审讯室,活脱脱像是从冰窖里直接抠出来的。
四壁光秃秃,连个透气的缝儿都吝啬,只点着两盏惨白的油灯,豆大的火苗有气无力地跳跃,勉强撕开一点浓稠的黑暗,映得墙上人影扭曲拉长,如同鬼魅跳舞,空气里浮着一股铁锈混着陈年灰尘的呛人味儿,吸一口,能凉到肺管子。
武海闵被反剪双手捆在硬木椅子上,椅子腿死死钉进地里。
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浅绯官袍被冷汗浸透,颜色深一块浅一块,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那张平日里在林砚面前高高在上的脸,此刻蜡黄得像糊了一层劣质黄裱纸,嘴唇哆嗦着,牙齿磕碰出密集的“咯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面前站着个人。
一身毫无纹饰的玄黑劲装,身形不算特别高大,却像一块吸光了所有光线的沉铁。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五官平凡得如同泥塑木雕,只有一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油灯微弱的光,冰冷、沉寂,一丝活气儿都欠奉。
他手里没拿鞭子,没拿烙铁,甚至没带刀,就那么随意地站着,目光平平地落在武海闵脸上。
无形的压力比任何刑具都可怕。
这是金吾卫特地从金影卫那边借来的金七。
“武大人。”金七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铁板,平直得没有一丝起伏,“祠部司员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