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之中,身穿着镶红铁甲的清军重甲步兵已经是迫近到了四十步的距离。
杨成金甚至能隐约看到对方盔沿和护颈中央那冰冷的眼神。
前阵的清军弓手,左手握持着的那些威力巨大的厚重清弓之上,而右手则已经是按在了腰间的箭袋之上。
在这个距离上,清弓的重箭足以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举铳!!”
一声高亢天鹅号音陡然冲霄而起,强行压过了所有的喧嚣!
几乎是同时,阵中的旗总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声嘶力竭的怒吼出声。
长期严酷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在这一刻超越了意志的动摇。
杨成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随着号令猛然将手中早已装填完毕的火铳举了起来。
铳托死死抵住肩窝,铳口微微放平,他的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之上,对准了前方那片已然清晰可见的镶红铁甲!
军阵之中,所有听到了号令,能够做出反应的士兵都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大量的铳枪相继抬起,虽然参差不齐,混乱不堪,差不多三分之二的人听从者军令抬起了手中的铳枪。
剩下的人大多数还手忙脚乱的装填,要么被周围的混乱和巨大的心理压力所震慑而动作迟滞,各种出错,更有甚者,直接便是茫然无措的呆立在原地。
抬起的铳口也参差不齐,毫无往日齐射时的整齐划一。
但是这仓促组织,漏洞百出的火力网,已然是他们此刻所能组织的最大限度的反击。
“放!”
间隔不过半息的时间,放铳的号令便已经传来,尖锐的喇叭声在一瞬之间扫过了整个阵线。
大量的硝烟从靖南军阵前喷涌而出,瞬间将大半个阵列笼罩。
铅弹组成的风暴向着四十步外那片黑压压的重甲步兵线猛然横扫而去。
但是……
另一股毁灭的浪潮,却已是抢先一步降临在了一众靖南军军兵的身上……
浴血
就在一众靖南军铳兵手中海誓铳击锤落下,引药池中的火药被点燃的瞬间,大量的重箭已经飞射而至。
“嗖嗖嗖嗖嗖……”
大量携带着恐怖力道的破甲重箭,已然是从清军阵中近乎平直的疾射而出!
直射而来的重箭,抢在靖南军的铅弹风暴离膛之后的瞬间,便已经是撕裂空气,跨过了那短暂的令人绝望的三十步距离。
在三十步的距离,清军的重箭可以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一众靖南军铳兵所穿戴的布面铁甲。
大量的重箭无情的倾泻而下。
箭矢破甲的声音、贯穿入肉的闷响、中伤者痛苦的哀嚎声,在铳枪的轰鸣的同时,在靖南军的铳兵阵线上爆开!
惨叫声顷刻间撕裂了阵列,
刚刚完成齐射的靖南军铳兵阵线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靖南军的阵型剧烈的波动着,这一轮的重箭之下,靖南军整个正面阵线之上的军兵几乎倒下了大半。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清军的阵线之中也传来了大量铅弹贯穿铁甲以及入肉的声响,闷哼和惨嚎瞬间也瞬间充斥在了清军的阵线之中。
杨成金的心中震颤,就在刚刚一支重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掠过。
他戴着的笠盔,不是和骑兵们一样有着顿项防护的铁尖盔。
不过杨成金毫不怀疑,就算是带着有着顿项的头盔,在这个距离之上,那重箭仍然能够贯穿顿项。
他们身上的布面铁甲,根本就没有办法挡住清军的重箭。
恐惧在杨成金的心中不断的蔓延,早在此前的济宁攻城战时,他就已经是见识到了清军的勇悍,也见过了清军重箭的威力。
他听到了两侧身边同袍们的惨叫,借着余光也看到了身边的袍泽已经倒下了大片。
杨成金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双手因恐惧和紧张而不住颤抖,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握紧手中的海誓铳。
将铳刺颤颤巍巍的对准浓厚的硝烟之后,前方那片愈发逼近的阴影。
就在这时,旗总沙哑的声音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挺铳!接战!!”
这一次,旗总的声音比起以往都要更近,几乎就近在咫尺。
而确实,旗总也确实近在咫尺。
杨成金下意识的微微偏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形,让他的心神不由一震。
那是他们的旗总!
那位是一年前从靖南军精锐的汉中镇调来的青年军官。
此刻他竟然离开了指挥的位置,拿起了一柄同样上着刺刀的海誓铳,就站在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立于第一线。
汉中镇的军兵们,每一个都十分的年轻。
他们的身上,总有着和其他的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们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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