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任务再忙,他总要回家吧?我等他回来就好。”
凌清荣:“这…”
“凌叔,”乐暥忽然道,“去叫凌逸过来吧。”
凌清荣身形微顿,低头,“是,大少爷。”
客厅里只剩下乐晗和乐暥。
“小晗,你为什么会答应留在乐家?”
乐暥比谁都清楚,这座光鲜宅邸,就是个华丽牢笼,以乐晗的性子,他以为他会反抗。
“拜你所赐?”乐晗讥讽道,“你觉得在你说出那些话之后,他们还会轻轻松松放我离开吗?”
乐暥眼神一暗,刚想开口,乐晗就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你那些曲折心路和深情剖白,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不过…”
冷淡地勾了下唇角,乐晗笑得意味不明,“关于凌逸,或者斐尔…如果你有兴趣对我说点什么实话,我倒很愿意洗耳恭听。”
“……”乐暥站在轮椅边,垂眸看下来的眼睛深邃湛然,眉心一道浅浅竖纹,这坚毅冷峻的面相,像一块纹丝不动的大理石,丝毫看不出底下的情绪。
“不说的话,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乐晗不再看他,操控轮椅,径直离开客厅。
又回到这个房间。
阳台外,夜幕低垂,乐晗抬眼望向遥远天际。
某个晚上,凌逸驾驶直升机带他逃离这里,舷窗外就是那片跨越光年的星带,仙女座。
乐晗同样记得,双人拼图副本中,他一眼认出的也是仙女座。
“少爷。”
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
乐晗敛眸,指尖在扶手轻轻一叩,才缓慢调转轮椅。
凌逸站在门口,光影交界线将那道身影割裂出明暗两层,一身未散的尘屑在周围萦绕,染上朦胧黄晕。
他没有立刻进来,不过乐晗还是能看清他。
几天不见,熟悉的清俊面容带着疲惫,似乎刚历经奔波,还有些紧绷,但那双眼睛在触及乐晗的瞬间,迸发明显光彩。
凌逸已经在克制了,将深不见底的注视,浓缩为主仆重逢的欣喜。
他站在那儿,目光和煦温柔,意识却早已被篡夺,自动扑绕上轮椅里的人,从头到脚,细致又贪婪,仿佛巡视过每一个领地,弥补他离开的每一个瞬间。
对乐晗而言,只是几日小别。
但对凌逸而言,却是一场漫长放逐。
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强忍着不上前,将那人叼进巢穴,嵌入骨血。
事实上,如果不是换制服的这几分钟时间,他也不可能忍得住。
凌逸终于一步步走近,步伐沉稳。
他在乐晗面前停下,微微俯身,狭长红眸自下而上抬起,锁住乐晗的眼睛。
“少爷,我来晚了。”
乐晗也看着他,不躲不避。
“凌逸。”他叫出他的名字,语气平静。
两个人都很平静,仿佛当中的分别并不存在,只是与从前一模一样的日常。
但这两种平静又截然不同。
凌逸喉结不明原因地滚动了一下,他本能地垂眼,与乐晗长久对视需要强大的自控力,他现在储备不足。
“您洗漱了吗?需要我去为您准备?”
“……”乐晗视线落在凌逸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回答,“洗过澡了,还没洗脸。”
他语速有些缓慢,但凌逸仅仅压抑自己就已经很难,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疏解那几乎要将他烧穿的想念。
向来警敏的人,这次没能及时察觉那点细微异样。
“那我去准备热毛巾。”凌逸说完就走向浴室。
乐晗注意到,玻璃上的人影在门口停顿半秒,才彻底进了门里。
“少爷,略有些烫,您试试手温。”
凌逸捧着毛巾回来,热气在他掌上蒸腾,他微微躬身,将毛巾递上。
看似寻常交接,乐晗也伸出了手,但指尖却没落在毛巾处。
它们碰到了凌逸的手指。
凌逸手腕一僵,呼吸窒住一秒。
“凌逸,我不是乐家的少爷,你知道了吧?”乐晗边问,手指仿佛不经意,顺凌逸指节,缓缓滑向他掌心。
凌逸抿唇,浑身血液争先恐后,涌向乐晗碰触的位置。
“…是的,少爷。”
“你知道了?还叫我少爷?”
乐晗指尖微凉,与凌逸掌心因紧握热毛巾而残留的温热形成鲜明对比。
“少爷之前问过我…”凌逸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我是乐晗小少爷的管家。”
乐晗一笑,“倒是忘了,”他歪头,指甲在那掌心若即若离,近乎狎昵地、轻轻刮过。
皮肤被硬物摩擦,窜起电流,凌逸条件反射想缩手,是长期隐藏秘密者被触及核心时的本能防御,但他硬生生止住这个动作,任由乐晗指尖在他掌心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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