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我太累了,一觉睡过了头。”
希莱尔定定地看了虞听好一会儿,直到电话里燕寻道:“是么。”
青年如梦初醒,慌乱地低下头去。
他拧下喷雾盖子,在虞听肿胀的脚踝处喷了几下,屋里顿时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凉丝丝的湿润感刺激得虞听肩膀一缩,险些倒吸一口凉气。
希莱尔把药水小心地在伤处涂抹开,温热指腹覆盖微凉的肌肤,虞听咬着唇,看着他低头专注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出神。
电话里燕寻忽然说:“虞听,对不起。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虞听愣了愣:“你干嘛道歉?”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久,今天泡温泉的时候我的确太出格,太失礼了。如果让这事不明不白地过去,我会为自己的没有担当而羞愧。”燕寻说。
虞听张了张口:“……你这说得也太严重了。”
“我不能违背燕氏的家风。”燕寻沉吟片刻,“况且,还不止今天这一件事……”
脚踝一阵刺痛,虞听没想到药效发作这么快,低头一看,才发现希莱尔紧紧攥着他的脚踝,用力到骨节泛白。
他小腿一动,象征性地踹了希莱尔一脚,希莱尔恍惚了一下,减轻力度,嘴角仍然闷闷不乐地下压。
很奇怪,只过了两句话的功夫,他突然不再像方才那个好斗的狮子一样与虞听不服输地对看。
电话里燕寻道:“最开始我有些话可能说得太欠考虑。其实,你我之间也不必事事都计较什么分寸和边界……”
虞听强硬地打断他:“不,燕少爷,我恰恰认为这是很有必要的。”
燕寻不说话了。
碍于第三人在场,虞听看了希莱尔一眼,对燕寻意味深长道:“我们都做好当初约定好的事就足够了,其他的统统不需要,包括今晚的这个道歉。不过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电话那端,燕寻好久才勉强笑了笑:“谢谢。”
“早点休息吧,”虞听说,“晚安。”
“你也是,祝你做个好梦。”
电话挂断了。
虞听放下手机。
希莱尔没有抬头,机械地重复着给虞听上药的动作,随后将绷带一圈圈缠在脚踝上。和瘦得脚踝伶仃的虞听比起来,有着西方血统的希莱尔胳膊快和虞听小腿一样粗,即便单膝跪在地上,看起来也仿佛随时可以起身一扑就将虞听完全压倒,笼罩在自己身下。
蛰伏的雄狮,忠心的骑士,躁动的恐怖分子……无论哪种形容,都绕不开那原始的危险气质,以及年轻人精壮强悍的身躯。
然而现在,雄狮尾巴蔫了,骑士的剑生锈了,恐怖分子的定时炸弹成了哑炮。
虞听平静地俯视着他。
“好了吗。”
他问。
他的脚搭在希莱尔那条没有跪着的大腿上,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僵硬了一秒。
“好了。”希莱尔说。
“谢谢你帮我上药。”虞听说。
希莱尔把虞听的脚踝包扎好,小心放下。虞听改为双腿交叠的姿势坐着。
希莱尔并没立即起身,他抬起头,目光晦暗。
虞听心里预设了好几个问题,他等着对方开口,并抛出准备好的预案。
“乖吗?”希莱尔低声说。
“……嗯?”
虞听怔忪了。他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希莱尔喉结滚了滚。
“我懂,让未婚夫知道自己房间里有别的人,对你们这些讲究体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希莱尔说,“刚刚你说让我乖一点。我是个乖宝宝吗?”
说完他迅速挪开视线,古怪地笑了一下:“算了,真是可笑,老子刚刚真是疯了……其实我压根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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