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着球杆入的是裕琅这队,郑少愈差点没一口气撅过去。
这人又发病了。
他赶紧拉着沈柘和其他人商量对策。
江策骑在马上,球杆扛在肩上,眯着眼看正听郑少愈说话的沈柘。他又看了眼薛婵,此时正捡着箭筒里的石头看呢。
“”
他都上场了,她还不看他在那看那几块破石头。不过江策又转念一想,石头也好,反正不是人就行。
沈柘正和郑少愈说话,忽地感觉如芒在背。他抬起头,那位督虞侯正一手握缰绳一手提杆看着他。
神色傲然张扬,目光微睨。
他只能安慰自己是错觉,再偏头时看见了场外正从箭筒里数花的薛婵,有些微愣。
倒好,愿本还纠结着怎么和她搭上话呢。
江策见他看着薛婵若有所思,恨不得把外场的竹帘子屏风都给搬上来,再把薛婵装箭筒里带走。
“沈编修,盯着姑娘家看可不是君子所为。”
江策不知何时骑马到他身边,神色声音都冷冷淡淡。
沈柘一笑:“在下失礼了。”
江策轻哼了一声,同裕琅交视点头。
新的一场马球赛又开始了。
沈大探花被裕琅和江策围堵争球,觉得背上重得很,莫名有些喘不上气。
这两人,一个兴奋,一个更兴奋。
场外的薛婵看着这场景压下笑,默然向天许了个愿。
望上天眷顾这位沈大人前途锦绣。
沈柘总觉得这位武安侯府二公子对他有意见。
可是他又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太大的交集,不知哪里得罪了他,让他总是追着自己在暗中较劲。
譬如此时,皇帝带着他们在猎场行猎。
明明猎物很多,擅骑射之人更多,但是江策总是若有若无地在他身边同他盯着同一个猎物。
江策骑在马上,搭箭拉弓,一箭射中了草丛后的一只野物。
沈柘些许惊讶,赞道:“督虞侯好箭法!”
江策笑了笑,看着他手里的弓:“你骑射不差,只是这弓不好,拖累了。”
“无妨”沈柘也只是笑了笑。
“姑且借你吧”
手中被骤然塞进了一张弓,他低头一看,原是江策手里的那张,而自己的弓已经被换走了。
“督虞侯!”沈柘高声唤他道了声谢,“多谢你的弓!”
锦衣袖袍的少年早已驾马离开,他用那张并不算好的弓又射中了两只猎物。哨声起在这秋色百里的原野之上,迅猛的苍鹰盘旋展翅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高台之上,这些生动之景尽数落在了薛婵眼中。
这九华山的秋日并不萧索寥落。
纵使红衰翠减,仍有黄绿的山、如荼的枫、苍蓝的天、碧透的水、澄黄遍地摇曳的野菊,以及马上意气风发的英姿。
擎苍驾马的少年绣袍耀眼,骏马烈烈,长弓铮铮。
他的衣裳比其他人都要多彩鲜艳,高阔张扬的笑声散在这秋原之上。
薛婵并不知在这短短一年之中,他成长的如此之快。原本去岁还在同她梅下斗嘴,此时却昂扬。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只是她不知道。
薛婵低头,看见高台角落处的一片黄白野花。
生得爽朗灿烂,和江策箭筒里的花是一样的。
她垂眸含笑,敛裙蹲下身,触摸着那花,有了其它的想法。
一场秋猎下来,收获颇丰,皇帝于同心湖旁的澄碧殿赐宴。
薛婵等人在偏殿参宴,首坐的是裕琅和宝嘉,她身侧坐着程怀珠与萧阳君。
只是两个人,一个垂首慢饮酒,一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碟盏里的蔬肴,倒显得薛婵神采胃口俱佳了。
薛婵慢慢饮着杯中的果酒,看着程怀珠,她平日里的活泼一下子都不见了,只有满满的少女心事。
程怀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夹起的菜还未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薛婵问她:“你怎么了?白日里还好好的呢。”
程怀珠郁郁地看着她,又苦恼又疑惑:“我也不知道,就是又高兴,又觉得不高兴。从前不这样的,我明明最喜欢秋天了。”
薛婵轻笑道:“等散席回去了,我陪你玩儿跳棋吧。”
“好呀好呀”程怀珠瞬间就精神了,薛婵将自己桌上的那碟子蟹酿橙推给她,她又高高兴兴的:“峤娘,我就知道你总是让着我,每回喜欢的蟹肉都让给我。”
薛婵笑道:“蟹凉,可不要贪吃啊。”
若不是在席宴之上,程怀珠早就又扑到她怀里撒娇打滚了。
薛婵扑哧一笑,给她倒了杯酒。
程怀珠的情绪好了不少,薛婵才抬起头,看向方才她望着出神的方向。
斜对面坐着郑少愈。
他正垂头丧气地给自己倒酒饮酒,远远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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